街角車禍事件不久,市中心的市政大樓上的鍾座,據說是有上百年的曆史,不知,怎麼的,突然間發生了倒置。最先發現這一事件的是一個上小學的小孩,他因為作業沒有做完,被老師批評了,在回家的路上悶悶不樂,一抬頭,正好目睹了鍾座被倒置。小孩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情,驚訝得張大了嘴。
雖然,這事情沒有導致人員什麼的傷害,但是在人群中造成的影響絕對不亞於身體上的傷害。人們紛紛議論著這事情,覺得很詭異,各種謠言也應運而起,有人說可能是大災難的前兆;還有人說可能是建設在鍾座旁邊的某個公司的樓影響了風水。對這點可是我不曾料想到的。
晚上吃完飯,阿寶就瑟縮著身子,滿屋子找他玩過的那些玩具寶貝,彈弓,臉譜,找到一件後就裝進了隨手拎著的袋子裏。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大聲問道,寶,你這是在幹嘛呢?
你難道不知道,鍾座倒置了,大家都說有大的災難要來了,我們,還是準備逃走吧。阿寶嘟著嘴,埋下頭說著。這孩子天生就不會撒謊,我相信他說的是心裏話。
你聽誰說的?我有些生氣,沒有想到他也會聽信這些謠言,事實是他一般的情況下,對外麵的話無論真假基本都不聽。
不會的,寶,你聽哥的,不會有大災難。我拍了拍阿寶的肩,低聲安撫著他。不知為什麼,這孩子突然爬在我的身上,嚶嚶地哭了起來。淚水濕了我的衣衫,粘乎乎的。
我真的好害怕,哥。阿寶一邊抹著淚,一邊說著,這是他動了真情的表現。這孩子,很少對什麼事情動情感,一旦動起情來卻又有些泛濫。
我有些後悔不該做出的那個動作,不知道驚嚇了除了阿寶這樣的孩子外,還有別的多少的孩子。我也突然感到人是多麼的脆弱,像搬家途中的螞蟻,稍微一點異常的動靜都能夠驚嚇到他們,以至擾亂他們平靜的生活。
這樣的結果很不符合我內心的要求,我不是那樣的一個惡人,這點必須要澄清,要不然,在所有的事情還沒有展開之前,就會讓讀者諸君對我產生誤會,從而顛倒了我要講訴的故事的本意。
寶,哥答應你,以後再也不去動那個鍾了。因為沒有紙張手絹,我隻有簡單地張開手掌擦阿寶臉上的淚水,雖然多數已經滲到了我的衣服上。
哥,你是什麼時候動的,我怎麼沒有看見你穿牆角的衣服?阿寶張起臉來,孩童那樣疑惑地看著我,又回過頭掃視我放在牆角的衣服,有些淩亂地放在那裏,一點都不起眼,若是不仔細看,是發現不了的。
在你睡覺的時候。我告訴他後,走出了房間。外麵的星光沒有,倒是圓圓的月亮很大很亮,像一個煮熟的湯圓,浮在頭頂。
阿寶把剛才收撿起來的東西又重新扔回到了地上,七零八落,神情失落地爬到了床上。他寧願相信那傳言是真的,也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
我知道阿寶一定進入了夢鄉,無論什麼樣大的事情,都難以撼動他的睡眠。在這點上,我甚至有點羨慕他。
阿寶的睡相憨然可愛,小嘴張開著,他的鼻子老是呼吸不暢,每次睡覺時,就靠嘴呼吸。我忍不住親吻了一下他,確定他已經熟睡,抓起牆角的衣服,帶上門出去了。
當我剛出門時,迎麵碰上了肥皂,穿著一件大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其實天氣不至於冷成那樣,他有些誇張了。
瓦,就算我求你。我沒有跟他打招呼,也沒有打算和他打招呼,徑直從他麵前走過後,他在背後哀求的聲音說道。
就是你說的那飯局嗎?我還不清楚他究竟有什麼要求我的,一直都隻是說有個飯局。我轉過頭去,瞪大眼睛問他,他低下了頭,有些難過。
那你在這等著,一個小時後我回來跟你走,我略思考了一下,告訴他。那好吧,我就站在這裏等你。
我扔下肥皂,三步並作兩步,朝市政中心的鍾座跑去,當我攀上高高的鍾座時,我深信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視頻可以看見我,任何光線射到我這裏都反射不出圖像。是的,現在你知道了,我是一個隱形人。
我將倒置的鍾座搬回了它原先的位置,然後又跳下來,迅速離開。我不想讓肥皂在那裏等得太久,我說過一個小時,就一定要在一個小時內趕回那裏。
當我匆匆趕回去時,肥皂已經沒有在那裏了,既然已經不在,我也沒有必要找他。我沒有仔細看,忽略了在肥皂站過的地方,有一連串淩亂的腳印,還有零星的血滴。
現在,我要重新回到房間去照看阿寶了,我擔心他中途醒來,發現房間裏沒有我,會嚎啕大哭的,阿寶是個怕黑的孩子。我剛才出來時隨手將房間的燈關掉了,我自覺這是一個勤儉節省的好習慣,卻忘記了顧及到阿寶。我想這大概是我做人總是難以能夠完美的地方。
我走到黑漆漆的樓道口,忽然一個人影閃出來,我被驚嚇了一跳。是我,我一聽到暗沉的嗓音,就釋然了。小雨,你怎麼會在這裏呢?我好像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看到過她了。我一直跟蹤著肥皂,他被七星小鬼們捉走了,他還想掙紮,卻被他們捏著鼻子。你看地上,還有血痕呢,順著小雨手指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些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