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小心地替飛電掏著耳朵,飛電半眯著眼睛一動不動。季夏對旁邊在給飛飛掏耳朵的羅建飛說:“飛哥,你看飛電多會享受。”
飛電聽見自己被點名,把尾巴擺了一下。羅建飛笑道:“那是因為你技術好,飛電好福氣,我都沒享受到你的手藝呢。”
季夏朝著羅建飛擠了下眼:“一會兒忙完了我給飛哥也掏掏?”
羅建飛挑了下眉:“好啊。”
季夏給飛電掏完一隻耳朵,又把它轉過頭去掏另一隻。掏完耳朵又給它清理眼角,看見飛電眼睛上的眉毛都灰白了,心裏突然有些酸,轉過頭去看羅建飛。他正側著頭,全神貫注地做著手裏的活,兩排扇子似的長睫毛垂下來,嘴唇緊抿,顯示出主人的認真,季夏的目光在羅建飛臉上逡巡了兩圈,微黑的臉上依舊光潔如初,鮮少歲月的痕跡。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也很年輕,但是飛電已經陪了他們十多個年頭了,如果人活八十歲,那就是八分之一輩子,飛電還會陪他們多久呢?
羅建飛察覺到季夏的目光,抬起頭來看他:“怎麼了?”
“飛電好像老了。”季夏有些難過地說出自己的心裏話,雖然他一直都知道飛電已經是一條老齡犬了,但是沒有把飛電即將要離開他們的概念聯係起來,今天突然有了這種認知,所以感觸特別強烈,有一種難以抑製的傷懷。
羅建飛聽說了這話,愣了一下,然後說:“飛電年紀是大了,但是還沒老呢。它會陪我們很多年的。”
季夏較了真:“還有多少年?”
羅建飛說:“我聽說壽命最長的犬能活到二十好幾歲。不用想那麼多,順其自然,你跟飛電緣分那麼深,它不會離開我們的,你要相信它會一直陪著我們的。”羅建飛這話的意思說得有些玄妙,季夏聽過之後,沉思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有些東西是命中注定的,不用去強求,它還是會屬於你,陪著你。
飛電半天沒等到主人的下一步,有些不耐煩,將腦袋放在季夏膝蓋上,睜大眼睛看著季夏,哈喇子都流到季夏腿上了,幸虧季夏穿著訓練時穿的迷彩長褲,也不怕髒。季夏推開飛電的腦袋:“飛電你又對著我流口水,建飛爸爸要吃醋的。”
羅建飛笑起來:“這說明季夏爸爸魅力大。”
季夏給飛電擦完眼角,掰開飛電的嘴給它刷牙,所有的護理中,飛電最不喜歡的就是刷牙,因為老要張嘴,還有味道怪怪的牙膏,而且刷牙的頻率要比護理的頻率大,感覺不是享受是在受刑。季夏每次給飛電刷牙的時候都要絮絮叨叨說很多安慰的話,安撫飛電的情緒,沒辦法,它現在年紀大了,牙口大不如前,牙齦和牙縫中會殘留食物殘渣,不刷幹淨容易導致各種胃腸疾病,所謂病從口入說的就是這樣。
飛電的咬合能力還是不錯,比如每次護理前都是它去給季夏叼小板凳。但除此之外,季夏就不訓練它的咬合能力了,以免崩壞它的牙齒。
刷完牙,季夏又給飛電刷毛,這過程簡直是對刷牙的補償,否則飛電才不肯乖乖讓刷牙。飛電四腳朝天,露出柔軟的肚皮,讓季夏給它刷肚子上的毛,半眯縫著眼,喉嚨裏發出輕微的咕嚕聲,顯得特別享受。肚皮是它們最大的弱點所在,露肚皮也是它們向主人表示信任和親昵的方式。
護理完畢,飛電四肢撐地用力繃直身體,伸了個舒服的懶腰,打個大大的哈欠,在季夏和羅建飛中間趴下來,看他們給其它犬做護理。
多吉在它們做護理的時候早就耐不住寂寞了,在它的圈場裏蹦噠個不停。羅建飛嘿嘿笑:“多吉那家夥也想被伺候啊。”
“我前兩天才給它剪過毛,剛打理過。別理它,就愛湊熱鬧。”季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