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走出院子，溫涼習慣性的抬頭看了看天空，陽光照射下他微微眯了眯狹長的眸子，然後向著村外方向走去。
溫涼此去要祭拜的不是別人，是他的爺爺。
關於爺爺，溫涼記憶裏他完全就是個瘋瘋癲癲的老頭。
十五年的生活中，溫涼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這個老頭那滿身的酒味兒，還有對自己的近乎蠻橫不講理的教導方式。
可以說，溫涼這幾年完全就是在老頭子那數不盡的藤條，滿嘴難懂的晦澀話語中艱難度過的。
可是又為什麼，現在隻要一想到這個曾讓自己無比怨恨，無比敬畏的老頭，如今已經孤零零地躺在那個小墳包裏兩年的老頭，自己會感覺眼睛酸酸的？
“該死的陽光，一大早就這麼毒辣，照得我眼睛難受。”
溫涼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行走在出村的小路上。
身旁不時有村民經過，溫涼不用特意去看，就知道他們在跟自己錯過身子的那一刹那，肯定都在指指點點，至於說些什麼，那更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的。
“掃把星，催債鬼。”
“不但克死了自己的爺爺，連跟他親近的小慶子，爹娘也都跟著被克死，真的是天煞孤星。”
“就是，聽說他連他爹是誰都不知道，怕是他娘跟外麵的野漢子生了他的。”
“對啊，據說他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對村長女兒還有些亂七八糟地想法呢。”
“……”
諸如此類惡毒的話語，溫涼已經聽了許多年了，從最初的怒氣衝衝奮起還擊，到現在的忍辱負重淡然漠視，溫涼自認自己已經百毒不侵。
可是，剛剛過去的那兩個人似乎並不是村裏的人，他們說的什麼來著？
“看見了嗎？這就是那個掃把星。”
“噓，小點兒聲，別被他聽見了。”
“怕什麼，這個村裏人都這麼說的，他早就習慣了。”
“那也得小心點兒，別忘了我們還有正事呢，要是真被這倒黴鬼壞了我們的大事，咱們倆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嗬嗬，那倒也是。不過聽說這倒黴鬼前陣子被雷給劈了，居然沒死。你說邪乎不邪乎？”
“你知道什麼，連雷都劈不死，那可是真的禍害遺千年了，也不知還得有多少人遭了他的黴運呢。”
此時溫涼距離兩人已經有一段距離，但是兩人的話卻依然很清晰的傳進了溫涼的耳朵。
“連外麵的人也都是這樣想的嗎？”
想到這裏，溫涼站住了身形，轉身衝著那兩人喊道：“哎，你們兩個。”
那兩人聽到背後的聲音，帶著一臉的錯愕轉過身來。
“我說你們兩個，背後說人長短，也不怕死後入了拔舌地獄。連雷都劈不死我，你們知道這叫什麼？”
頓了一頓，溫涼不待那兩人回話，接著說道。
“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們等著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莫欺少年窮。記住了，我叫溫涼！”
近乎吼著說出這些話來，溫涼頓感胸中一陣暢快，也不理會兩人會如何表現，轉過身繼續大踏步向前。
被溫涼當麵說了一通的兩人麵麵相覷，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在說什麼啊？莫不是被雷劈成了傻子？”
“嗬，我看準是。還莫欺少年窮，當自己是誰呢？哈哈，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