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的時候,楚辰暉還在忍著饑餓死記硬背,不時看看畫麵,僅剩竹林的畫少了不少光彩。
聽到門外腳步響的時候,第一時間,楚辰暉把畫卷起揣在懷中,連同那一摞紙張和夜明珠,都塞到懷裏,衣服被撐起來,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藏了東西,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若是扔到畫中,倒是方便,可誰知道裏麵的顧菲菲什麼時候出來,萬一拿不出來,豈不是自找麻煩?
這樣一想,倒也打消了楚辰暉想把這幅畫當做隨身空間的想法,至少在畫中少女聽話之前,這個想法還是暫時擱置的好。
不過,她不出來也好,省了不少麻煩。
門打開了,月光越過門檻,清冷明亮。
“走吧!”
白日裏來過的那人行止大方,站在門口,並不進來。
楚辰暉往外走了兩步,腳步一頓,又返身把雪鍛卷起抱在懷中,剛才差點兒忘了拿走這匹布。
“嗬,我以為小王爺不會在乎這點兒財物。”懷中塞了太多東西,即便有布匹的遮擋,那顆夜明珠還是若隱若現。
楚辰暉跟上他的腳步,對此充耳不聞,他的確不在乎,但誰讓畫中的顧菲菲在乎呢?難道修仙的人都很缺錢?
自從認識了顧菲菲,楚辰暉對仙人的想象那是一落再落,果然,見麵不如聞名嗎?
小孩子的步伐再怎麼加快,也和大人是不同的,好在袁正譽所要去的地方並不是很遠,兩人對王府中的地形都十分熟悉,不錯步地走了一段路,在最短的時間內來到了一座被火燒了一半的院落。
在院子門口,楚辰暉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自從……他很久都沒有來過這個院子了。
“小王爺恐怕還不知道吧,王妃被火燒死了。”
“……死了才好。”
令人心驚的回答讓袁正譽挑眉,莫非那傳聞是真的?不過,也沒有繼續往下說。把人領到一間還算完好的房子裏,“小王爺現在可以把那部功法背給我了吧!”
“原來是我理解錯了,你所謂的放我走,隻是放我離開庫房,我還要感謝你帶我來這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久未喝水,楚辰暉的聲音愈發沙啞,少了質問的感覺,平淡的語氣隻是陳述,皺起的眉頭隻是不喜那燒火過後的味道。
袁正譽絲毫不覺得自己以大欺小,一本正經地道:“正是,小王爺覺得我選的這個藏身地可好?我很期待小王爺自己走出去。”
他臉上的表情是一貫的溫和笑意,眼中卻是波瀾不興。
楚辰暉沉吟:“這跟我要求的不一樣,絕世武功,原來就隻值這樣的籌碼嗎?看來你是不想要。”
兩人僵持不動,袁正譽權衡了一下,他到底還是想要的,能夠從一個孤兒浪子到現在的身居高位,他所靠的除了審時度勢之外,更多的還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遇,眼下,那部絕世武功已經搔到了他的癢處,又怎容得放棄?
好一會兒,袁正譽笑了,“小王爺真是令我刮目相看,這般錙銖必較。”
對話中的諷刺充耳不聞,顧菲菲有一句話深得楚辰暉讚同——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他可以用一部絕世武功換取一次自由,他也可以不放過一匹雪鍛去討顧菲菲的歡心,而所謂泥沙則是因人而異,在顧菲菲眼中,這些絕世武功都是泥沙吧!
可惜顧菲菲聽不到小孩兒的這番心裏話,不然肯定要反駁,誰見過這麼珍貴的“泥沙”?
“也罷,隻當我做了一回虧本買賣,送你出去就是。”
“不是出去,而是出城。”
楚辰暉不容許任何一次含糊,他是不會回去客棧的,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誰知道蕭讓和百裏侗還在不在客棧,倒不如直接出城,也許會有轉機。
“還從來沒有誰從我這裏討到便宜,你倒是開了先例了!”袁正譽口上這般說著,笑容卻愈發溫和,觀之可親。
“我覺得你才是占了大便宜,絕世武功,這麼容易就得到了!”
袁正譽的輕功很好,如果世上真的有天縱奇才,他定然是其中之一,錯過了最佳的學武年齡,卻還能夠憑借著偶然得到的一部三流功法,躋身於二流高手之間,足見其天賦卓絕。
夜間不得出城,這隻是明麵上的規定,那些雞鳴狗盜的,都各有出入的門路,袁正譽早年也曾做過不光明的事情,對這些門路都是極為熟悉,拎著楚辰暉的衣領,越牆而出,直奔一處空屋,從地道而走。
一路上,即便風大,楚辰暉都不曾閉眼,看到這處地道,更是難掩驚奇,這裏竟然有條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