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天音位於九華山上。九華山高數十丈,其上九峰攢簇如九朵蓮花,古稱九花山。又傳,古有九仙,互為友,各居一峰,相以問道,後飛升而去,所居處妙音生蓮,自此得名。
山中常年蒼翠欲滴,玉樹青影,相倚並發,氤氳之氣,日升彩霞,崗巒挺秀,飛流幻景,雲石共影,緑萼紅花,濯濯清蓮,滴露成荷,溪如碧綬,綰係妖嬈,層層非一色,遠眺如疊翠,一色佳景,難容畫中。
一眾白衣少女一路用輕功趕路,終於在第二日看到了九華山的山頭。
坐在轎中的顧菲菲四肢已經麻木了,腦中僅剩的念頭隻是“哦,原來這麼近!”
轎子在山下並沒有停留,來往的白衣目有訝色。萬綠叢中一點紅和白紗簇擁一點紅一樣萬眾醒目,更不用說轎中坐的還是那個應該永遠清冷似站在冰山頂上被人仰望的聖女了。
被這些偷偷看過來的訝異目光看得不耐,顧菲菲心中的小人兒忍不住捶地,那兩個侍婢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轎子啊,這樣的顏色,不會是把人家的婚轎給弄來了吧!
微有疲色地回到了聖女的居所——九華山最高的那個峰頭上,白牆青瓦,整齊的院落中唯一的主人便是聖女,四周拱衛的院落中居住的都是聖女的侍婢。
中間的院落如果算作蓮花的花心,那麼周圍的九個院落便如同層疊的花瓣一樣,緊緊包裹著花心,進出都頗不容易。
索性,聖女的居所有一點好處,便是旁人都不可以隨便進入。
顧菲菲直接讓轎子進入了院子,晨光暖融融地照耀在峰頂,顧菲菲手臂麻木不已,根本拖不動楚辰暉,在轎子左右兩側的少女主動幫忙,兩個抬著楚辰暉下去,還有兩個一左一右扶著顧菲菲下轎。
大夫是個個子挺拔的年輕男子,他身上的白衣看上去更像是麻衣,同跟著他的兩個侍婢一比,衣服的白色明顯黯淡一些,料子也粗糙許多。
“……脈浮數有力,苔薄黃,發熱,有汗,乃是傷風,並無大礙。最好不要再吹風,吃兩天藥就好了。”男子說著拿起筆來開下藥方,“取桑葉、菊花、牛蒡子、僵蠶、竹葉各……先煮後煎,水煎兩次……”
男子邊寫邊說,字跡清楚,旁邊的侍婢聽得仔細,正在記住煎藥的方法。
顧菲菲掃了一眼,見還有兩個侍婢正在依照自己的吩咐照料楚辰暉,沒有自己什麼事情,便拽了楚辰暉緊握在手上的魚皮套子,留下話來不讓人打攪,轉入了內室。
侍婢隻當聖女需要休息,並無二話,問了一句是否要沐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便關上了門離開了。
內室的隔音顯然很好,門一關,耳邊再無雜音。
顧菲菲小心翼翼地拿出畫卷,目光掠過袖子上的一節細細草葉,微有不喜,轉而想到繡袋,把裏麵的東西都掏了出來。
一顆南明辟火珠,一顆暗黃色的類似琥珀一樣半透明的珠子,不知是何功效。兩個白玉藥瓶,也許是傷藥,打開聞聞,並無異味,顧菲菲不敢吃,又把蓋子塞好。原屬於姚麗娘的三樣東西也被擺在案上,便再沒有什麼了。
原屬於聖女的短劍在楚辰暉的手上,那孩子一手抓著劍,一手抓著魚皮套子,顧菲菲隻顧得一樣,便管不了那聖女從不離身的短劍出現在楚辰暉的手上對下麵的人來說是多麼大的驚悚。
就這麼點兒東西!
顧菲菲嫌棄地撇撇嘴,把四個藥瓶放到一邊兒,是藥三分毒,不清楚藥效的情況下,還是不要隨便亂用,怎麼說,現在這具身體也是屬於自己的,愛護一些比較好。
而那兩顆珠子,就算有什麼神奇的功效,現在也用不上。
思忖了一番,顧菲菲在榻上盤膝坐下,仔細感悟內力,旁的不說,她好歹也看過那麼多篇內功心法,尤其是她最心儀的北冥神功,看得都會背了,偏偏那畫中的身體沒有經脈,讓她無法修煉。
陽光透過窗子照進室內,一片明亮,從早上坐到中午,顧菲菲後背都熱了,還是沒有一絲一毫內力的感覺。
煩躁中看到一旁的畫卷,想了想,展開,屢經波折的畫卷上已經有了細細的褶皺,這再次讓顧菲菲意識到這紙張的普通,入手的地方還有些潮濕,畫麵上似乎黯淡了許多,顧菲菲終於看清楚了這幅倚竹少女圖。
竹林依舊,少女如畫。
這一回,並沒有因為看到就被吸入畫中。
“奇怪……”顧菲菲仔細想了想昨天的情景,兩次看畫的不同隻在於上次畫在楚辰暉的手中,而且,他似乎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自己回頭去看,這才進入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