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穀離九華山並不算遠,確定了要去參加新教主的接任儀式,身體一好,顧菲菲便準備啟程。
對韋華陽這個人顧菲菲一向是防備有加,且不提在畫中時候便是因為這個人被迫跟楚辰暉經曆一場場綁架再被解救的戲碼,光是現在用的這個殼子可能跟他有點兒曖昧關係,也夠顧菲菲注意的了,而且,這次又被他救了。
雖然說他不救,自己也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但是他救了,這情,多多少少得要領一些吧。
對於這個救自己的原因,聯係到九華天音的狀況,顧菲菲就免不了在想,這人是不是提前搞投資,想要用感情把聖女栓牢,借以得到九華天音的勢力。把人往好裏想一些,也可能是他真的跟聖女情投意合,抓住時機讓聖女欠下恩情,增加感情砝碼以圖得到聖女,總之,不會是無緣無故地救人。
有了這樣的想法,再怎樣都會防範一層,一來顧菲菲對當傀儡沒有愛好,二來顧菲菲不準備跟韋華陽來一場戀情,談情說愛什麼的對於感情淡漠的顧菲菲來說,純粹是一件浪費時間損己也未必利人的事情,但偏偏有了那麼一點救命之恩,不好無視其人存在。
自醒來之後,顧菲菲想的最多的便是韋華陽,腦中反複模擬情景,若是見了韋華陽當怎樣,即便從聖女的記憶中得知他們兩人的確不曾有過多少交往,但她總是做賊心虛,害怕露餡。
這樣提防了一段時間,醞釀好了該有的情緒,想過了該怎樣表演,結果,卻總是見不到正主,就好像是一場排練了上百遍的舞台劇,在臨上場的時候才說取消了,這讓積極備演的人情何以堪啊!
在這段平靜的日子裏,顧菲菲總是想,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此刻越是平靜,之後的狂風暴雨越是猛烈。
沒想到——在顧菲菲流露了要離開的意願,等待著韋華陽的後招,比如說軟禁她不讓她離開,又或者跟著她一起走方便監視或者順便培養感情的時候,南陽笑眯眯地趕著馬車來了,馬車上還準備了幹糧銀兩等物,附帶一個會武功懂方向的車夫。
顧菲菲圍著樸素的馬車轉了三圈,裏裏外外都看了個遍,莫說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的時候,莫名失落。
“聖女看著可滿意,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南陽問。
“沒什麼,挺好的。”
顧菲菲臉色微冷,掀起簾子,進了馬車,楚辰暉隨後跟上,兩人誰都沒有再看南陽一眼。被遷怒的南陽十分不解,自己什麼時候這麼不受人待見了?目送馬車離開,一貫的笑容多少有些暗淡無光。
馬車行走了一段路程,約莫出了穀口,楚辰暉問:“你剛才在檢查什麼,是這馬車有什麼不妥的嗎?”
“不是。”顧菲菲磨牙,一臉的惱羞成怒毫不掩飾,輕聲說,“我會讓他知道輕視女人的代價,尤其是輕視一個漂亮的女人。”
腦筋急轉,楚辰暉皺眉,問:“你喜歡韋華陽?”
顧菲菲一怔,搖頭道:“不,不喜歡。”
“那他輕視你與否,至於讓你這麼生氣嗎?好像那些爭風吃醋的女人一樣,真是醜陋的嘴臉。”拖長著語調,楚辰暉送了顧菲菲一個鄙視的眼神。
“你懂什麼叫做爭風吃醋啊,小小年紀盡會胡說,告訴你,不要毀我清譽啊!”兩隻手齊上,捧著楚辰暉的臉頰,用力往中間一擠,看著那變了形的尖嘴猴腮,顧菲菲樂了,心情一好,也不理會楚辰暉的掙紮,鬆了手開始解釋。
“也許是聖女的記憶起了作用吧,見到這種情況,難免有些不甘心,還有被冷落的感覺,無論是屬於聖女的驕傲,還是屬於我的驕傲,都不能夠容忍這樣的對待,也許,還有女人的虛榮心在起作用吧,她可以不喜歡那個男人,但卻不允許那個男人對她視若無睹。”
用盡量平淡的語氣說完,低聲輕歎,聖女,其實就是個可憐的少女,常年生活在那樣清冷的環境中,誰都要求她無欲無求,努力向沒有七情六欲的仙人靠攏,但人到底就是人,再怎樣也不可能沒有感情。
如同那個在移花宮被刻意培養的花無缺一樣,聖女也是那樣被培養出來的,不同的是聖女的培養方向是清心寡欲,冷清冷心。即便教主是親娘,她也沒有得到什麼優待,在聖女的記憶中,凡是她做錯了的,小錯要大罰,大錯更要狠狠地罰,因為有七位長老作為監督,教主娘也不能夠獨斷專行。
她生來並不曾想過要做什麼,可是她的娘將她推上了聖女的位置,破了規矩,她便需要為這個破例而承擔責任,承擔一切刻薄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