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古怪(1 / 2)

不知道多少聲轟鳴之後,街上的人漸漸散了一些,這樣的歡鬧畢竟太晚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熬下去的,即便這煙花好看,但刹那的美麗隻適合短暫的欣賞。

車頂上,少女坐下,往後一仰,躺在了車頂上,腿彎在邊緣,小腿自然垂下,長裙在夜風中搖曳如花,旁邊經過的人總免不了多看兩眼,神色古怪。

“起來,像什麼樣子,讓人看了笑話!”依舊站著的黑衣少年臉色也黑了,就不應該讓她站在車頂上的,站著想坐著,坐著想躺著,早知道她懶,就應該… …應該… …伸手去拽,拉著少女的一條胳膊,把她的手從腦後拉了出來,使勁兒一拽,少女由他拽著,動也不動,睜著一雙琉璃般明透的黑眸看著天空。

“別拽,這樣躺著看才是享受呐,你要不要也試試?”

軟軟的聲音很好聽,卻透著懶洋洋的味道。

在大街上,躺在車頂上,這真的是一個女孩子該做的事情嗎?額上似乎有青筋跳起,麵癱臉冷了又冷,可惜某人根本沒有看眼色那根弦兒,於是,繼續拽。

仿佛癩皮狗一樣死都不動彈,被拽著移動了一下,眼看著再拽就要掉落下去了,黑衣少年這才無奈地鬆手,歎息道:“顧菲菲,你… …”欲言又止中有多少無奈,唯有楚辰暉自己才知道了。

“這麼大的天地,總要自由自在地才好,我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若是不這樣,哪裏還有快樂可言,人生一世,短短百年,不能快快樂樂地活,還活個什麼勁兒啊!”

抬起的手臂虛畫了一個大圓,寬大的衣袖自然垂落,雪白的胳膊裸露在寒夜中,楚辰暉瞥見,臉色更黑,拉著她的衣袖包裹住她的手臂,可顧菲菲卻笑得開心,再次抬手讓衣袖滑落:“嗬嗬,老古板!你還講究衣不露體啊?又不是沒看過!”

馬車旁,隨從和馬夫都恨不得捂上耳朵,這富有遐想的語氣外所透出的意思… …真的不是他們想象力太豐富啊!一路上這兩人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私相授受啊,想要裝作不知道都不行啊!

一旁的阿飛頗為尷尬,十四歲的少年紅了臉龐,好在他膚色較黑,旁人也看不出來什麼異樣,他自己卻回轉了視線,看到一旁猶若木樁的三人鎮定如初,頗為佩服,壓根兒不知道那三人的心中是何等的萬馬奔騰,浮想聯翩。

做心腹的,總是要有些絕活才行,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項便是不能夠隨便在臉上流露出心中所想,被主子一眼看透的隻能是自己最想表現的。想什麼都會在臉上顯現出來的人不適合隱藏秘密,永遠成不了心腹。

阿飛這個半途出家的心腹,觀察力雖然有了,機靈勁兒也有了,就是還沒學會喜怒不形於色,做心腹的要比做主子的更能夠隱藏心事,甚至有的時候還要學會表現虛假的心事,表演給該看的人。

一聲轟鳴之後,一朵碩大的紫金色花朵綻放在夜空中,耳邊驟然安靜下來,良久,夜空中的色彩漸漸歸於虛無,漆黑再次成為了夜幕的主旋律。

街上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等了一會兒,還沒看夠的人也知道再沒有焰火了,三三兩兩地離開。

馬車上一站一趟的兩人頗為引人注目,然而經過的人也隻是多看兩眼罷了。

為了這一日的盛景,衙門的捕快連軸轉了好幾天,總算保證了犯罪率在一個曆史最低點上,不光是偷兒什麼的都被扔了出去,便是那幾個不中用的紈絝子弟也被家裏人教訓了一通,知道今天一定要收斂,因為有秘密消息說皇帝會帶著貴妃微服出遊。

不管那秘密消息到底有幾分真假,各家的大人都準備寧可信其有,把能夠爭臉的後輩放出去,萬一有個巧遇得個機緣什麼的,也是不錯的,至於那些不堪造就屢教不改的,要麼是強製關押,要麼是增加了隨從,保證這一夜不會有鬧事的出自自家。

守衛城內治安的衙門這一夜到了此時仍然不能得閑,街上那麼多盞琉璃燈,丟了壞了都是大事,那麼昂貴的東西就掛在街麵上,可不是考驗人?還是看著點兒的好!

巡街的差役很盡責,看到這輛遲遲未歸的馬車還過來提醒了一下,對這家小姐竟然躺在車頂上,這般放浪形骸的舉動,素質良好的差役也僅僅是神色微動而已,瞧不出來鄙薄之意。

“素質倒是挺高的嘛!”顧菲菲跳下馬車,如此不拘小節的舉動在她做出來卻是飄飄若仙,再加上那一張俏麗的臉,還真是很難讓人怪罪她的“天真浪漫”。

巡邏的一隊差役走遠了,顧菲菲揮揮手,九曜堂的牌匾消失不見,走上前去,敲了敲門,敏銳地“聽”到裏麵的動靜,四十九個人而已,能奈我何?

“有人在嗎?”

甜美的嗓音在安靜的環境中聽來更多了一絲輕軟,好像柔和的風悄悄吹入門縫,誘惑著裏麵的人開門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