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楚辰暉早早起來,把那具殼子又挪回了原位,自己步出房間,深呼吸了一口山間清新的空氣,扭頭就看到廚房已經有了炊煙冒出,走過去,便見鮑永鑫正蹲在灶前燒火,長衫一角別在腰帶上,文雅之氣不存,多了些煙火氣。
“這麼早便起來了?”
鮑永鑫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身後站著的楚辰暉,愣了一下,先招呼開了,溫和的口吻好像楚辰暉還是他的師弟一樣。
“嗯。”楚辰暉探頭,“你做的什麼?”
大鍋加著蓋兒,看不到裏麵的情景,不斷升騰而起的白色蒸汽中飄著米香,楚辰暉摸了摸肚子,昨天晚上就沒有吃飯,這會兒聞到香味兒才覺得餓得很了。
“熬的粥。”鮑永鑫答了一句,猶豫了一下,說,“我做的多,一會兒你們也吃點兒。”
楚辰暉眯眼,原以為昨天他們強住下來,這位“師兄”就算是今天不趕他們走,也必然是不給好臉的,誰想到,做飯竟然還捎帶了他們的,這性子未免也太軟和了吧!
“好。”坦然應下,楚辰暉轉身往外走,要去洗漱。
“昨天… …”鮑永鑫叫住了他,遲疑再三,方才開口問,“你們是不是認識… …認識那女子的來曆?”
“怎麼,你不知道她的來曆麼?”楚辰暉的腳步一頓,停在了門檻處回頭。
鮑永鑫眉心打結,吞吞吐吐道:“我確實不清楚她的來曆,隻是看她可憐才救了下來,才… …”後麵的話張了幾次嘴都沒有說出來,微紅著臉,半晌才一閉眼,直接道,“如今她腹中懷著我的骨肉!”
楚辰暉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那滄瀾昨日的表現分明就是腦子有點兒問題的,他竟然還… …皺著眉,他不應該是做這種事的人啊!沒有明媒正娶,便珠胎暗結,以這人老實死板的程度,絕不會做出這種風流事的。
“你們,怎麼會?你怎麼跟她在一起的?”
楚辰暉一時好奇,也不急著去洗漱了,拉了一個小木凳便堵著門坐下,很有些“你不給我解惑便不要出這個門口”的意思。
鮑永鑫被那直白的目光看得手足無措,分外窘迫,一張臉也漲得通紅,忘了他並沒有對眼前人交代的必要,老老實實吐口,說了兩人相識的經過。
在楚辰暉離開後,胡安他們並沒有在侯家莊待太久,因為楚辰暉的事情,兩方人都多有尷尬,尤其楚辰暉失蹤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還是三少爺候景瑜的姨娘彤姍,彤姍原是楚王府的丫鬟這件事也被有心人說了出去,這樣一來,莊主夫人更是懷疑這件事背後分明是候景瑜在搞鬼。
於是,隻是短暫停留了幾天,胡安一行人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另找了一個地方居住。
候景瑜因為彤姍身上的疑點沒有辦法解釋自己與之無關,又因為莊主夫人的哭鬧不容,侯莊主便分了他一些家產,讓他離開了。
兩撥人是同時離開侯家莊的,卻並未同行,胡元章對候景瑜深抱懷疑,言語中流露出來這種傾向,說話總是刺人。候景瑜最是會看眼色,也不願受這等解釋不清楚的閑氣,等到胡安一家安頓好後,他便借口還有產業要處理,與眾人分開了。
安定下來,鮑永鑫還是要仗著一身醫術賺錢養家,找了間鋪子去當坐堂大夫,天天早出晚歸,逢陰天下雨,就直接在鋪子中過夜。
遇見滄瀾的時候便是一個雨天,衣衫單薄的少女孤身在雨夜中奔逃,神情慌張,姣好的容貌,水滴順著光滑的臉頰滑落,彙聚在尖尖的下巴上滴落,烏黑的眼中含著淚花一般盈盈若語,衣服被雨水淋濕,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軀,腳步匆忙,仿佛身後有猛獸追趕。
鮑永鑫見到了怎能不心生憐惜,將人救入了鋪子中,還未等說話,便發現少女不對勁兒,身上火熱分明是中了藥的模樣,他年輕力壯,又被少女貼身撕磨,一時衝動發生點兒什麼也是很自然的了。
許是為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說到這裏的時候,鮑永鑫額外加了一句:“她並不是處子之身… …”
一夜情什麼的對男人來說也正常,當時鮑永鑫想的是等到天明,問清她有什麼難處,便幫她一把,也算是補償。
誰想到第二天才發現少女燒得厲害,並不全是中了藥的反應,配了退燒藥醫治,卻已經有點兒晚了,少女昏睡三天,退燒醒來之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如同稚子一般,隻是會在夜間不安,若是不能得人陪著,便會像昨日一般恐慌驚叫,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之後產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