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火起(1 / 2)

四麵敞亮的廳堂自然粗獷,門楣古樸,上麵“隱逸”二字豪縱奔放,放浪疏狂,以字觀人,便知書寫人必是瀟灑不羈之輩。

據傳,隱逸穀的先輩曾是朝廷大官,後來因歹人誣陷,清譽無存,一時義氣,掛冠而去,帶領族人鄉裏隱居此穀之中,留下遺言,其子孫安死於穀,不得出仕。

不得出仕,學文便也隻能夠自娛,反倒是學武更有出息,其子孫不乏優秀之輩,一代代謹遵遺命紮在武道之上,日漸創出了名頭,原是無門無派,漸漸就以穀為名。

這處大廳如同穀中的府衙公堂,有人的地方就必然會有紛爭,穀中看上去一派平靜,宛若世外桃源,卻也不是沒有雞毛蒜皮的鄰裏糾紛。

發生了糾紛怎麼辦呢?穀中自有人按照規矩評斷,執掌這些規矩的都是穀中德高望重的老人,這些人也會被人稱一聲“長老”,卻與九華天音和九曜堂那種實權長老不一樣,他們隻負責執掌規矩,評判對錯,編撰書籍。他們的武功未必出眾,人品卻是公認的端正方嚴。

由於負責這件事的長老都是義務製的,並沒有錢財能夠拿,他們的人數也就沒有限製,隻要是年齡夠了,且又被眾人公認為品德高尚的人就可以擔任。練武人的身體總是要強上一些,如今穀中的長老已有數十人之數,都在廳中坐下,竟是占了小半個廳堂。

穀主中毒而死,流言眾說紛紜,穀中事情需要人主持,眼下這個“公堂”一是為了審理穀主中毒事件的真凶,二是為了決出誰接任穀主之位。

廳上左首,穀主夫人白衣素裹,眼中淚光閃閃,麵上卻故作堅強,挺直了脊背坐在椅上,身後站著兩個丫鬟。右首,嶴青還是一身暗紫色衣裳,表情並未見多少哀傷之色,嘴角的笑紋淺淺,仿佛噙著一抹淺笑一般。

正中的主位是空著的,那裏原應是穀主的位置。

衙門辦案,尚有聽審一說,穀中開“公堂”,也有所謂的旁聽,廳堂正麵無門,敞開的門戶不阻止任何人旁觀,隻是旁觀者需要站立在十米開外的地方,以免擁擠。

最先被帶上堂的是送茶水的小丫鬟,那丫鬟麵色灰白,戰戰兢兢,連路都不會走了,是被兩個下人拖上來的,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來身。

“是你送的茶水?”一位長老開言。

“是,是我送上的,不過我是從… …”小丫鬟害怕是害怕,卻還知道要為自己辯解,可辯解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唐老,審問誰下毒的事情先不急,當務之急是要救活我父親才是。”嶴青微笑著說。

“救活?”

長老團中有了嗡嗡之聲,不少人麵色驚疑地看向嶴青,這孩子怎麼了,人已經死了,都讓神醫看過了,確定是死得透透的了,怎麼救活?不是在說昏話吧!

“嶴兒,你爹已經死了,你… …”被稱作“唐老”的長老目光慈愛地看著嶴青,一分憐色暗藏眼底,這孩子昏頭了吧!

“哼!”穀主夫人眉色一冷,才聽了這麼一句話,便知道自己掉入了什麼圈套,冷哼一聲,一語道破,“嶴青,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之前偷走鮫人淚不就是為了此刻麼?我拿不出鮫人淚,又證明不了那毒與我無關,必然脫不了嫌疑,這穀主之位你就十拿九穩了,真是好算計!”

容顏嬌柔,聲音沉沉,一絲戾氣若隱若現,穀主夫人狠狠瞪著嶴青,一副恨不得食其骨的架勢。

“夫人平心,莫動了胎氣!”一個丫鬟從旁勸說,另一個立刻奉上了茶水,小心伺候著。

“鮫人淚,真的有鮫人淚?”

“聽說鮫人淚可以起死回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據說要百日內才有效,否則… …若是現在有的話… …”

旁聽的人中不乏耳力好的,老遠便聽到了穀主夫人的話,喧嘩聲一片,嚴肅莊重的氣氛被打破,長老們卻也顧不上了,他們一個個震驚興奮,注意力顯然也集中在了鮫人淚之上。

“奇怪了,鮫人淚的去處難道不是江湖都知道的嗎?怎麼他們好像不知道隱逸穀有鮫人淚一樣?”覺得疑惑,顧菲菲低聲說了出來。

廳堂所在之地並非曠野,兩旁也有大樹,這會兒也有不少人選擇在樹上觀看,高高低低,粗粗細細的樹枝就這樣成為了坐墊踏腳。

白衣少女坐在一根胳膊粗細的樹枝上,時高時低,仿佛坐在蹺蹺板上一樣不安定,一句輕聲隨風,傳到另一邊兒黑衣少年的耳中,少年不語,倒是略低一些的枝上站著的南陽笑著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