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下的時候,楚辰暉摘掉了耳塞扔到一邊兒,眼睛裏發著光,對顧菲菲說:“你看到了嗎?很快,隱逸穀就不會構成威脅了!”
“他們本來就不是威脅。就是沒有這些大炮,它對咱們來說也不是威脅。”楚辰暉手心的溫度很燙人,對著那灼熱的目光,顧菲菲言辭懇切,她是真的覺得隱逸穀對楚辰暉構不成威脅。
“是啊,是啊,他們都不是威脅,一切擋在我麵前的,都會煙消。”
說這話的時候,楚辰暉看著河對岸,應景的,那正在消散的硝煙似乎正在驗證他的話,他信心飽滿地看著,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麼高興的,不是淺淺的笑容,不是淡淡的微微的笑,而是那種裂開了嘴的笑,很燦爛的笑容。
看著楚辰暉的側臉,顧菲菲也不由得笑了,很少見他這麼高興,這一笑開來倒像是裂了口子的石榴,傻嗬嗬地可樂。
“少爺,咱們現在開始嗎?”阿飛應是早就見過了大炮的威力,興奮得內斂。
看了看風向,楚辰暉揮揮手,說:“用毒。”
阿飛點點頭,往外麵傳令,準備好的投石機都往前推了推,水邊的地麵本來潮濕鬆軟,但在這之前,楚辰暉肯定派人整修過,如今的地麵平坦幹燥,投石車很順利便被推到了離水最近的位置,一箱箱震天雷也就位了。
杜冉在一旁發令,大炮跟著投石機一起發動,轟隆隆的聲音之後對麵四處開花,彌漫的硝煙遮擋了視線。
三墩大炮全都發射過一輪之後,就被收了起來,不斷有人用冷水擦拭炮膛,楚辰暉見了,問了一句緣故,阿飛給解釋了,這是怕過熱炸膛。
聽明白了這個,楚辰暉微微皺眉,讓人把炮拉了回去。
顧菲菲以為他生氣不愛用這炮了,從旁說道:“這都是正常的,多用冷水敷不就行了,或者,多弄些炮,交替著使用,也是一樣的。”
“我知道,我隻是覺得這種東西還是作為秘密武器比較好,不然的話,萬一別人拿來對付咱們可怎麼辦?”想到這裏,楚辰暉沉了臉,“不行,那些工匠也得中上生死符才行,不然我不放心。”
這世上哪有什麼一定保險的事情啊!顧菲菲無語,生死符的解藥也是很難製的好吧!
對岸的煙多是黑色的,還有一些詭異的顏色,也許就是毒了。
顧菲菲眼睛好得不用望遠鏡,集中精力向對岸看去,遠處的樹木花草好像一下子近了許多,隱逸穀中亂騰騰的人群,爆炸坑旁的殘肢碎肉… …匆忙收回視線,有些東西,遠觀和近看可不是一個感覺。
“用的是什麼毒?”想到隱逸穀中的怪醫,顧菲菲有些不放心,有些口子一開,可就收不住了,萬一他們也用毒… …
“我知道你擔心的什麼。”楚辰暉微微地笑,露出白牙的末端,“隱逸穀的怪醫早就被我殺了。”
“殺了?你什麼時候殺的?”顧菲菲驚訝,他不是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嗎?
楚辰暉淡淡說:“那個老頭不識趣,在隱逸穀的時候我去拜見他,想要請教一下毒術,他卻給我閉門羹,既然他不想要從那個山穀中出來,就埋骨在那裏也挺好的。”
無所謂的口氣中暗藏著對人命的輕賤,說起殺人就好像是說起家常便飯一樣。
顧菲菲心裏一顫,也不明什麼緣故,覺得有些難受,相握的手不斷傳來絲絲熱度,卻讓她暗暗發涼,這孩子,幾時這麼霸道了?順者昌逆者亡,她一直以為這隻是口號的,他卻已經在身體力行。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一開始,這孩子分明隻是為人冷一點兒,明明還很可愛的… …想起第一次相見時候他瞪得溜圓的眼睛,再看到他如今俊朗的麵容冰冷淡漠,眼睛裏有些酸酸澀澀的。
“這次若是順道,去一趟南明國吧!”輕輕地說著,抽出手摘去耳塞,她若是想要聽,這東西根本擋不住。
楚辰暉回頭,定定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道:“你想讓我去,我就去。”
“你呢?”不滿意這樣的答案,顧菲菲追問,“你不想去嗎?”
扭開頭,楚辰暉看著前麵,嘴唇蠕動了一下,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眼中複雜的情緒都沉澱在那純粹的黑色之後,誰也看不清楚。
阿飛看著前方,好像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可以他如今的內力,想要聽不到,還真是需要費一些功夫,尤其是他的耳塞早已拿掉。
南明國有什麼呢?好像,杜冉他們就是從南明國追來的,而這位,還是南明國榮王爺的兒子,不管是嫡子還是庶子,他如今的身份,是要回去嗎?那這裏怎麼辦?他們怎麼辦?
小姐怎麼突然提起了這個話題,少爺的態度也很不明確,有什麼原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