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防備的顧菲菲正倚著車窗說話,猛然馬車加速,向後晃了一下,撞到車廂上,砰一聲,她都覺得自己骨頭疼,即便,現在也許是沒骨頭的吧!
那麼輕的重量,她都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身體其實還是血肉之軀,靈魂實體化什麼的,也就是表麵上看著是個正常人了,內裏的成分到底還是不同,重量也上不去。
“你發什麼瘋,突然加速!”緩過勁兒來,掀開前麵的車簾,扯了一下楚辰暉的後背衣服,楚辰暉半側著臉,冷哼一聲,也不回言,但總算把車速降了下來。
那三人都有輕功,愣了愣神,追上來,見顧菲菲言笑如常,問了他們晚間在哪裏住宿,楊兄識趣地邀請顧菲菲也到他在此處的房產落腳。
“這院子還真是不錯,不知道是楊兄自己的置辦的,還是長生教中的產業?”
園子中廣種喬木,在高大喬木的對比下,連院牆都顯得矮小了,而喬木的鬱鬱蔥蔥,有一種被圍困的格局,又給人一種被綠色包圍眼界高遠的感覺。
互相矛盾的園林藝術並不會獲得大多數人的讚賞,但是看習慣了,忽略那幾不可見的白色院牆,坐在四麵通風的亭子裏,可以想象自己是身處森林之中,倒是別有風味的。
看出意趣來的顧菲菲直截了當地問。
楊兄嗬嗬一笑,說:“在下不才,這房產也是托著長生教的蔭庇才賺下的。”
“哦?長生教是做什麼生意賺錢的?”顧菲菲好奇追問。
一個大門派總會有些賺錢的產業,不是田莊,便是鋪子,再不然還有行商走商路的,小幫派設卡收費也是有的,大幫派則做得好些,或者分了大戶人家的平安錢,或者也做些保鏢勾當,再不然,表麵上保鏢,私下裏劫鏢,胡亂收取保護費,綁架勒索,也是有人做的。
九華天音的產業主要是一些田莊和商鋪,再就是占據著九華山的資源,靠山吃山,山上的出產也是不少。大部分的門派也都是這樣,大門派還可以拿一些國家孝敬過來的錢財。而長生教沒有什麼固定的地點,比之隱逸穀還要更為神秘一些,顧菲菲還真的有些好奇他們都是靠什麼吃飯的。
行善積德做好事,拿什麼做好事,拿什麼行善積德,還不都是錢麼?那麼,這錢又是怎麼來的,既然他們不能夠做壞事,那手中的錢又是從何而來的,賺錢?被誤解為仙人居多的長生教人也會賺錢嗎?
楊鼎才被問得有些尷尬,搖頭笑笑,含混道:“不過是普通生意罷了,用些皮毛藥草換些吃用,說出來便覺得俗氣了。”
“這有什麼可俗氣的?大家不都是這樣麼?我們門下還開著好幾家賭場呐!”蘇行之口無遮攔,剛說完就見到師兄臉色鐵青,那種恨不得捂住他嘴的模樣他還是極熟悉的,看了看他師兄,不解地問,“我又說錯什麼了?”
連顧菲菲都聽出問題來了,他卻還茫然不知,真是… …抿著嘴笑,賭場什麼的,一般都被認為是不入流的營生,滄浪門這樣的大門派還做這種生意,難免讓人覺得低了一等,對名聲也不太好聽。
作為滄浪門的子弟,蘇行之這般給自家門派揭短,實在是… …
“你什麼也沒說錯,就是太實在了點兒,自家的東西給別人交代得太清楚了。”話語裏含著笑音,顧菲菲對蘇行之的觀感還是比較不錯的。
蘇行之正捏著花生米的手停了一下,仔細琢磨了一下那句話,他也不是不聰明,一會兒就想明白了,一臉懊悔地對師兄說:“師兄,我錯了。”
若是平時,程昱大概會借著這個由頭多說兩句,讓他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便下回不再犯錯,又或者是能夠多上點兒心,而此時顧菲菲也在場,他就不好多說了,沒有在外人麵前不給自己人麵子的,點了點頭,輕鬆放過了蘇行之。
蘇行之有些納悶,咦,沒下文了?
低著的頭抬起來,正好對上楚辰暉嘲諷的眼,一惱,瞪了他一眼,就算不是車夫,也輪不到他來看不起自己!
下車的時候楚辰暉把鬥笠一摘,跟著顧菲菲一起走,楊兄見狀遲疑了一下,車夫是下人,自有下人歇息的去處,不應該跟著主子走,但這是別人家的下人,他又不好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