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於昭陽公主的強大氣勢,再加上那狡辯之詞的確是一聽之下覺得有理,不經常承受狡辯洗禮的眾人一時間鴉雀無聲,完全被壓製住了。
昭陽向前一步,聲音愈發堅定,“我母是宛國宗室女,我在宛國居住的時間也長,宛國又與南明一向交好,事發之時,急切間,我自然隻能夠向宛國求救,好歹那也算是我的外家,我母也是被宛國封了公主嫁過來的,南明有難,宛國來助,誰能想到他們狼子野心?康國未曾發兵前,與南明不也是一度交好的嗎?這些都不是能夠事先預料的,我之所為,在當時,有錯嗎?”
環視啞了音的眾人,無人敢與昭陽公主的目光對視,她的脊背愈發挺直,氣度愈發沉穩,再不見絲毫慌亂的感覺。
【就算是狡辯,這也很有水平啊!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禮賢下士時,假使當年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顧菲菲拽了一回文,又歎息,【就不知她能不能用這話過了這一關了。】
這世界到底是男尊女卑的,她若是推說不知,把事情全都推到駙馬身上,反正駙馬不在,也不會怎樣,她還能夠輕易脫了那罪名,一個女子能成什麼大事?這是男人們的普遍觀念,想來也不會為難一個“受騙的”公主,然而,她卻把事情總攬在身,雖也有引狼入室的無辜之處,但這份無辜,別人卻未必能夠體諒。
【很玄。】楚辰暉回答得中肯。
“公主倒是很會狡辯!”
一聲高喝打破了平靜,人群一陣騷亂,左右分開,有人從後麵而來,等那人帶著幾人走到前頭,昭陽身形晃了晃,往後退了兩步,“榮王爺… …榮王爺何出此言?”
來人正是榮王爺,他衣著樸素,雖一眼可與眾人區分開,身上卻沒有什麼華麗飾物,方正威嚴略顯消瘦的臉頰透著幾分疲憊和怒意,身邊的侍衛未曾著甲,若是表情和緩些,看著也十分親民。
對昭陽的問話,榮王爺並未發言,他身邊一個侍衛站了出來,從袖中取出幾封信箋來,揚聲說:“這是我家王爺截獲的公主與宛國密謀的信箋,眾位若是不信,隻管查看一二。”
那侍衛說著拆開一封信,揚了揚那白底黑字的信紙,紙上到底寫了什麼,卻是一下子看不清。
來闖公主府的人很多,卻沒有幾個識字的,聽到那侍衛的話,紛紛道:“榮王爺所說自然是真的,我們都信!”
“這公主太可惡了,若不是榮王爺抓住了實證,我們隻怕都要被她哄了去!真當我們不明理麼?”
“不用看那信,我們都信榮王爺,他定然不會說假話的!”
“榮王爺說怎麼做我們便怎麼做!”
顧菲菲眼尖,分明看到榮王爺的眼中劃過一抹得色,隨即又是一副哀痛模樣,冷聲道:“昭陽,你可認罪?”
昭陽公主垂眸低頭,一語不發。
【一個王爺,直接向公主問罪,可真是權勢已極啊!】楚辰暉陰測測地說。
皇族的子弟向來都是高人一等的,就算是真的有什麼罪名,多半也是皇帝來判案,若是審問什麼的,則是宗人府的事情,哪裏輪得到一個王爺來問?還是在這麼多平民的麵前來問?
對這些皇族人的審判,即便是真的有罪,尚且要有優待,不落他們的顏麵。這些普通人莫說旁聽,就是看都看不到。眼下,這麼赤裸裸地問罪,還讓昭陽啞口無言,足以見榮王爺的地位如何了。
【山中…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顧菲菲想到了這句貼景的俗語,才說了兩個字就頓住,那榮王爺畢竟很可能是楚辰暉的父親,他不喜歡,卻未必容得自己去說,太不尊敬人了。
楚辰暉看了顧菲菲一眼,一笑,仿佛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話,並沒有一絲不滿,主動起了話題道:【你猜,昭陽是認罪還是不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