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菲菲伸手拔去青嵐耳中塞的碎布團,貼近他的耳廓,輕聲問:“你可聽說過天機門?”
青嵐瞳孔一縮,搖頭道:“未曾聽說過。”
楚辰暉伸手去拽顧菲菲的領子,說話就說話,貼那麼近做什麼?
顧菲菲不解回頭,兩人以目示意,錯過了青嵐的反應,卻沒漏聽他的那句話,也都沒有起疑。青嵐隻是個暗哨,有些事情不知道很正常,而他也沒聽說過,那也就是說之前江湖上可能並沒有這麼一個天機門,又或者有,但是名聲非常不顯,至少是入不得那些大門派的耳的程度。
那一小片空地上,九華天音的侍婢們默然無聲,仿佛是對那人所指控的默認了一樣,顧菲菲卻明白,她們便是不默認也不會與之爭辯,九華天音的侍婢們多是向聖女看齊,聖女有多高傲多冰冷,她們就有多高傲多冰冷,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會九風天音的這些侍婢,她們跟聖女和教主離得最近,學得也是最像。
人殺豬有必要跟豬解釋什麼嗎?踩死一隻螞蟻,有必要跟螞蟻解釋什麼嗎?在她們的眼中,她們需要鏟除的人就如同豬,如同螞蟻一樣,完全沒有與之對話的必要。
無論那人說什麼,她們都不會搭腔的。
顧菲菲輕歎一聲,想要看戲,但是另一方不配合,這戲也演不起來啊!
“別說了,與她們有什麼好說的,她們隻不過是殺人的刀!”吞了療傷的藥丸,又打坐了一會兒,本來看著就沒怎麼受傷的一個天劍門的弟子站了起來,捏緊了手中的劍柄緩緩上前。
這些江湖人心中大部分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情懷的,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又不是那等嬌嬌柔柔小鳥依人小白花一樣的女子。
長劍利落地劃下,劍光森寒,伏於琴上的女子仿佛潔白的睡蓮,還在昏迷中的麵容格外安靜,喪失了血色的白皙愈發顯出唇邊殷紅… …
“鐺——”長劍被擋開,擋劍的是旁邊的侍婢,她的體力也是不支,一動之下,小小地張開了嘴,吐了一口血來,眼看就要站立不穩,被她用來擋劍的玉笛已經碎掉,手中還剩的那一截被她緊緊握著,玉屑幾乎刺入手中,隱隱有些鮮紅。
顧菲菲扭頭看向青嵐,他怎麼還不去幫忙?
青嵐好像才是那個看戲人一樣,旁觀的臉上甚至沒有緊張的情緒,目光所視之處竟然是那樹下白衣染血的人。
“你… …”輕啟朱唇,顧菲菲正準備問什麼,青嵐動了,一陣風一樣掠過,整個人化為黑暗的一部分,藏青色的衣裳在夜色中仿佛蒙了暗霧的樹影,掠過那一小片空地的時候,幾個天劍門的人有了反應,紛紛舉劍,卻沒有青嵐的動作更快。
一擊必殺,等到青嵐立定,顧菲菲才看到他手中的短匕已經刺入樹下那人的心髒。
“什麼人?!”
“你是誰?!”
呼喝聲突起,到底還是慢了半拍,天劍門的人回頭,就看到那突然冒出的人不緊不慢地拔出匕首,然後在被刺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幹淨利落地用匕首割開了他的咽喉,確保他死得徹底。
大量的血噴湧而出,那人喉間一個“你”字也不知是要說什麼問什麼,便已經怒睜著雙眼向後倒去,最終,塵埃落定。
“何方小人,報上名來!”天劍門的人有點兒清高氣,直到此刻,還要先禮後兵,又或者,他們已經無力先兵後禮,便用這等話來咋呼。
“我天劍門的人與閣下有何冤仇,要如此狠絕?”最先恢複過來去擊殺侍婢的那個還算有些江湖經驗的,雖知對方來意不善,還是先報上了自己的名頭,免得鬧出什麼誤會來,哪怕眼前這般情景已經絕不是誤會可言的了。
青嵐一語不發,他在不開口的時候顯得格外冷酷,幾個受了內傷的天劍門弟子在他的眼中猶若待宰的羔羊,手中的匕首還在滴血,他便已經向下一個人進發了。
“這種算是同門互助?”顧菲菲見沒有自己的事,也不願意插手,在一旁看著自語。
楚辰暉一側的嘴角翹起,勾起有些邪氣的笑:“分明是殺人滅口吧!”
“殺人滅口?”顧菲菲好奇起來,湊近了問,“怎麼這麼說?那些人有什麼值得他殺人滅口的?”
“若是同門互助,他應該在那人出劍的時候便去幫忙,而且也是衝著那殺傷力最大的人去,偏偏,他挑了一個傷重無力的,若說是撿最弱的下手也不盡然,能夠發出那樣的吼聲,那人的內力也是不弱,一擊必殺,總有些風險。”
楚辰暉沉吟著,沒有再往下說,也許九華天音就是這種風格,殲滅敵人勝於一切?
“就算不是同門互助,又跟殺人滅口有什麼關係?”顧菲菲不解。
楚辰暉搖搖頭:“不知道,隻是這麼覺的。”
他的武功早已進入先天之境,內力源源不絕是一層好處,又因為他經常在畫中空間修煉,吸納那些靈氣,這些內力便又與其他人有些不同,他可以說是正在修仙的門檻處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