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趴在地上哆嗦如篩糠,別說說話,連抬頭也不能。
這位白衣公子本來風姿卓絕麵容極美,非筆墨可以形容,但此刻全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子霸然戾氣,配上那刀鋒一般清冷的聲音,看著他哪裏還有傾心豔羨之感,隻覺得美得糝人三魂七魄都要被嚇走了。
白衣公子也不看地上趴著的那些人,旋轉著手中的扇子,用扇柄敲了敲桌子:“馬上把這酒的名字改了,要不然本公子就把你這酒樓夷為平地!”
聞此狐十八皺了皺眉,心想這位公子美則美矣個性怎麼如此不講道理。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發抖的掌櫃,心中更是不忍。
狐十八與這位唐掌櫃也算是舊識,前些年他在人間置辦了一些產業,經常要在人間住上一段時間,那個時候他的吃飯問題可都是在醉仙樓解決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
而且狐十八了解唐掌櫃的人雖然有些吝嗇,但絕不是奸商,釀酒之時全照祖上傳下之古法,一點不敢怠慢含糊,而且價錢一向公道,這位白衣公子很明顯就是來找茬的。
狐十八忍住氣,走過去把掌櫃的扶了起來。
唐掌櫃抬眼一看是狐十八,老眼裏泛出淚花花來。
一張嘴直結巴:“胡、胡、胡爺……這實在是,這實在是……”莫名所以又委屈又害怕,抖著嘴唇哭了起來。
狐十八身材高大,他一上樓那位白衣公子便已睹見,現在見他為掌櫃的出頭,冷冷的哼了一聲。
狐十八安撫了幾句讓店小二扶好唐掌櫃,俯身用手指沾起灑在地上的酒液,放在口中嚐了嚐,果然如他所料,與平日裏的醉龍飲並無不同。於是站起身來對那白衣公子抱拳道:“這位公子,酒家開門作生意,一則為的是給食客行個方便,二則為的是給自己掙碗飯吃,苦心經營著實不易,這壇酒剛剛我已嚐過,並無不妥之處,不知公子為何要把它砸碎,又為何非讓掌櫃的將酒易名?要知青天白日,做事需有道理,希望公子說出原因理由,如隻是無理取鬧,公子你不覺得這種作法欺人太甚!”
白衣公子冷冷聽胡十八說完,眉宇間的戾氣仿佛又盛了一層:“沒理由,公子我不喜歡這名字,他必須改!”
狐十八火氣上升,怒道:“僅憑自己喜好就要強加他人為之,公子你不覺得太過分了麼!”
那白衣公子眯起狹長鳳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狐十八一圈,嘴角一挑,突然笑了:“我當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哼!隻不過是隻狐狸精也敢在本公子麵前叫囂,你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說到最後一句,語音陡然上揚,一股煞氣排山倒海一般向狐十八壓了過去!
狐十八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在還有尋常百姓在場的時候就突然出手,這氣浪來勢凶猛如果躲閃身後唐掌櫃等一幹眾人必死無疑。
咬了咬牙,運起全身妖力展開了一道冰藍色結界抵在前方,金色氣浪與冰藍色的結界一相抵,竟然發出了如千軍萬馬咆哮之音,狐十八在結界內拚死支撐,聽得耳邊轟然巨響,整個醉仙樓都在那金色氣浪中化成了碎沫在半空中飄舞墜落,但狐十八現在已經無暇顧及醉仙樓外麵的世界會變得如何,他隻覺得全身四肢百骸都在這壓力中咯咯做響斷碎一般巨痛無比,隻能勉力站著抵擋不被這股煞氣壓碎,根本沒有還擊之力。而對方的金色氣浪卻以龍吟之勢綿綿不絕。
比起狐十八的奮力抵抗,那白衣公子折扇輕搖,飄在半空之中,輕鬆自如,衣袂飄飄發絲輕揚,一派的自在逍遙。
狐十八在結界之內,心中不禁苦笑,當那道金色氣浪壓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事情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