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點。
工作還需要做,錢必須要賺,生活還要繼續。孫歡重新回歸了自己的軌道,每天按時上下班,除了工作就是吃飯、睡覺,然後偶爾做一下白日夢。
靈師的生活似乎距離自己已經越來越遠。
普通人的生活簡單而平靜,沒有大風大浪、大起大落,同時也沒有殺伐果斷、生死相搏。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美好。好到孫歡幾乎要忘記自己曾經在死亡線上徘徊過,但也僅僅是幾乎而已。
很多事情,總是在你幾乎忘記他們的時候猛地出現,然後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平原市地處中原地區,而在神州的曆史上,中原地區的含義基本上可以理解為一馬平川的平原,這裏沒有起伏的高山,甚至連丘陵都很少有,全市的最高點和最低點的落差不超過三十米,平坦的環境造就了平坦、複雜的街道,平原市的總麵積不過一千多平方公裏,可是街道的數量就已經超過了兩千條,這還不算一些隱蔽的小路和死胡同。
孫歡居住的明日小區是一所老古董式的建築群落,周圍道路四通八達,每天他都要穿過兩條髒亂的小街道和一條主幹道才能進入廠區工作,道路兩旁的景色早就已經爛熟於心,他甚至懷疑自己可以閉著眼睛走到廠裏。
小街道上由於缺少足夠的人手打掃,一直都是垃圾遍地,一些拾荒者或者流浪漢會在這裏“淘金”,長時間下來,孫歡甚至已經記住了常來的幾名流浪漢,偶爾他也會發一下善心救濟一下對方,但也僅限於半瓶礦泉水或者吃剩下的包子而已。
夏日的早晨,醞釀了一夜的涼意在滾滾熱浪麵前節節敗退,酷熱再次籠罩大地,嫩綠的樹葉也顯得無精打采,在烈日下,一切活動都變得無比艱難。
孫歡猛灌了一口涼水,這才稍稍感覺舒服一些,一邊發著滿腹的牢騷,一邊在心裏壞壞的罵著昨天訓自己的領導,在經過垃圾堆的時候,兩個流浪漢正在為自己的早餐奮鬥,看到孫歡的時候還善意的一笑,露出了滿嘴烏黑的牙齒。
在那一瞬間,孫歡感覺肚子裏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低頭含胸,腳下緊走幾步,在躲得流浪漢遠遠的之後,孫歡才大口喘息著,他雖然偶爾會救濟流浪漢,但絕不代表他會對這些人有什麼好感。於是在他的心中,咒罵埋怨的對象就變成了那兩個大早上就讓他不爽的流浪漢了。
一個略顯蹣跚的身影和孫歡擦肩而過,由於兩人距離過近,所以孫歡條件反射性的微微側了一下身子,匆匆一瞥之下,他隻能勉強看到對方的臉色並不是很好,而且有著一種絲絲涼意從對方的身上傳來。
與此同時,胸口處的玉石猛地一涼,讓孫歡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
偶爾擦肩並沒有引起孫歡足夠的注意,他繼續邁著不急不慢的腳步向廠裏走去,讓他沒有發現的是,剛剛與他擦肩而過的人此時已經回頭,一臉驚詫的看了他一眼便加快腳步離開。
即將到達廠區大門的時候,孫歡突然發現了一個奇人。
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正一臉凝重的坐在城區大門上麵,是的,就是坐在上麵!廠區大門是由生鐵鑄成,高達三米,頂端被某個腦子進水的家夥設計成了凹凸不平的結構,最上麵是一排生鐵鑄成的花瓣,普通人不要說坐在上麵,就連從門上翻過都有被割傷的危險。
可是現在,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男人竟然坐在上麵。孫歡第一次感覺到屁股上菊花一緊。
不僅如此,男人的一身裝束同樣驚世駭俗。現在已經是新時代,科技與物質的快速進步讓人們的穿衣標準越來越高,休閑裝、正裝、運動裝、禮服讓人們在不同場合有了不同的選擇,到了今天,已經很少有人再去穿神州古代的服飾了,偶爾有人穿一下,大多也是練習什麼流派的武功才會有的事情。可是現在,大門上麵的男人一身神州大明時期的裝束,紫金袍、流玉帶,腰袢懸掛一枚火紅色古玉,就差頭上戴上一張四方巾了。
最令人咋舌的是,男人背後還背著一把長劍,劍柄古樸凝重,而且塗漆有些斑駁,看樣子應該是一柄古物。長劍沒有流蘇,唯一稱得上配飾的可能就是手柄末端鑲嵌的一枚黑色的東西了。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個人都是一個與時代格格不入的人。
由於奇怪,所以孫歡不免多了對方幾眼,而且他還在奇怪,這個人怎麼就能坐在上麵而沒有被門衛趕下來。在他看對方的時候,男人也在看他,而且眼中驚訝的神色居多。
“歡子,怎麼不進去?”一隻粗糙的大手拍在孫歡的肩膀上,隨後一張國字臉出現在孫歡的眼前。
李孝,自己的工友,家住在離廠區兩公裏外的村裏,家裏祖祖輩輩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在農忙時節李孝要回家幫忙種地,隻有在不是很忙的時間他才會來廠裏上班。李孝為人豪爽,完全秉承了神州男人大氣的優點,孫歡在廠裏的朋友並不多,而李孝絕對是為數不多的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