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社會把個人的等級評定與標準化直接聯係起來。美國人十分依賴等級評定,他們的等級評定是通過標準化的程序進行的,常常以統計分析為依據。一般來說,美國人沒有時間從主觀的角度對人進行判斷。斯圖爾特和貝內特指出,許多“存在”型或高背景型社會對雇員的評價采用絕對的標準,如瓊斯的表現好,瓊斯的表現更好,等等,這樣不至於傷誰的麵子(斯圖爾特和貝內特,1991年)。美國的社會是個“做事”型的社會,美國人在對個人的表現進行評定時總是采用對比的方式。評定的標準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如果一個雇員的等級被別人超過,這個雇員就有可能被人取代。即使在學校裏對學生進行考評,也采用對比的方式,學生的成績通過一個說明相對表現的曲線來描述,這個曲線決定每一個學生的最後成績。
可以想見,美國人普遍希望了解最後的結論是什麼,以便能夠作出一個客觀的決定。這樣一來,在美國的高中和大學裏就產生了一個令人擔憂的現象,那就是許多學生隻關心最後的考試結果。美國人追求平等的稟性和快速的生活節奏要求他們在對某一情況作出評估時采用標準化的評定方式。
盡管許多美國人都覺得數學枯燥無味,但是他們所采用的評定標準沒有不以數據為依據的。.例如全美橄欖球聯盟對四分衛的評判就全以數據為準,有“傳球百分比”,有“門下截擊次數”,有“比賽中奔跑裏程”,等等。四分衛的命運就決定於這些數字。要晉級就要提高自己的數字;坐冷板凳也常常是因為這些數字不令人滿意。
在美國的社會中,數字對於決策過程具有重大的影響。市場的財務分析,大學的入學計劃,政府政策的製定,都要以數據為依據。美國的政治家對民意調查非常敏感,他們的手下往往都有一名統計專家。同樣,學校對能力測試的依賴也非常大,學生入學通常都要接受若幹標準化測試。盡管決定是否接收的因素有多項,但能力測試的分數影響最大。正如一個大學橄欖球員的“數字”是其能否被聘為職業球員的基本因素一樣,高中學生在能力測試中所得分數常常是其能否升入大學的決定因素。
等級評定標準化來自於美國人的時間觀念。美國人並不把時間當作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他們沒有時間對候選人進行特殊的或個性化的測試。標準化的測試之所以受歡迎是因為這種方式節省時間。同樣,美國的橄欖球比賽也建立在時間有限這個基本觀念的基礎上,各個球隊永遠處於與時間的爭鬥中,特別是在比賽快要結束發出兩分鍾警告的時候。
在美國,幾乎什麼都有時間限製,橄欖球比賽中的集體磋商也反映了時間緊迫的感覺。每一次集體磋商都有時間限製,觀眾常常可以看到這樣的場麵:球員們為了節省時間都是奔跑著趕到一起磋商,然後又是奔跑著散開。同樣,美國人也總是讓時間在飛逝的感覺壓迫著,他們說話快,走路快,吃飯快,甚至休息都快。他們吃飯的時候,常常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吃下盡可能多的東西。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國家的人可以在10分鍾之內吃下一個雙層奶酪漢堡,外加一大盤土豆條和一大杯飲料,那杯飲料滿滿當當,壓得紙杯幾乎托不起來。
美國人精通縮寫的藝術,他們覺得把所有的字詞一一念出來太浪費時間。於是經濟學economics就變成了econ.。使用冗長的正式稱呼,如先生、教授、博士等,不僅有違美國人的平等精神,而且與節省時間的意識相悖。凡是構成名稱或稱謂的詞組都被簡化成縮寫。沒有人在提到“全美橄欖球會議”或“全美橄欖球聯盟”的時候一個字不落地說National Football Conference或National Football I~eague,一個簡單的NFC或NFL就足夠了。共和黨Grand Old Party簡稱為GOP;太太madam成了ma’am;肯尼迪總統被稱為JFK;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也就是美國的中央銀行Federal Reserve簡化為Fed;放大器ampli-fier稱amp.。最絕的是,為了節省時間,就連相當於“你好嗎?”這樣的打招呼用語How do you do?也被簡化成:Howdy。
由於時間緊迫的感覺,美國社會對熱門話題的反應來得快,去得也快。名人的傳奇和性醜聞等令人興奮的話題,都是美國人津津樂道的,但是他們不會沒完沒了地關注某一個熱門話題。美國人是時間集中型的人,他們傾向於做完一件事再做另一件。發生了什麼令人興奮的大事,他們會集中精力去跟蹤,但沒有多久他們就會失去興趣,開始尋找新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