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用雇員,墨西哥人往往會優先:考慮親戚和朋友,不論他們的能力和業績如何。在霍夫斯泰德對53個國家進行的研究中,墨西哥人回避不確定性的傾向比較強烈,他們感到不確定的環境和陌生人對自己是個威脅,總是盡量加以回避(霍夫斯泰德,1991年)。因此在聘用某人或同某人做生意之前,總要先了解了解這個人。有句老話說:“你會什麼無所謂,關鍵是你認識誰。”墨西哥的情況正是如此。如果要同陌生人做生意,那麼在做成生意之前要花很多時間了解這個人。墨西哥人並不忠於一個組織,他們隻是忠於這個組織裏的人。考慮到家庭在墨西哥人的生活中所占據的中心位置,外國的公司主管們必須認真關心雇員的家庭。例如雇員因家裏有人生病無法上班時,要向雇員的家人表示關心和慰問。對於外國的經理人員來說,要想發展同墨西哥雇員的關係,了解墨西哥雇員的種種表現是出於什麼原因,最好的方法就是了解墨西哥雇員的家庭關係。
墨西哥人評價一項事業不是看成就,而是看關係;不是看做了什麼,而是看屬於誰,這個人對於其他人來說是否重要。不過在現代化大公司裏麵,還是看重成就的。盡管所有個人都屬於一個集體主義文化,但作為集體之一員的獨特個性還是受到高度評價的。墨西哥人借助心靈(alma)或精神(espiritu)這樣的詞說明一個人的內心世界。
心靈就是尊嚴,就是名譽,維護心靈非常重要。經理很少當著別人的麵批評某一下屬。表揚對於墨西哥人十分重要。墨西哥人傾向於保持一團和氣,為了避免對抗和傷害不惜撒謊,回避責備任何人。謊言和真話都不是絕對的。為了避免對抗,避免傷害人的尊嚴,墨西哥人常常會說你想聽到的話,不管這樣的話是不是真話。遇到問路的,墨西哥人就是不知道也不會直說,好歹都會指點一番。請你原諒的時候,他們就說:“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先生。”
跨文化人類學家邁克爾·阿加爾曾被一家合資企業請去幫助改善企業中的美國人和墨西哥人之間的關係,當時美國人給墨西哥人留下的印象他至今記憶猶新。墨西哥的幾位經理在同美國同事工作了一天之後出去喝咖啡,其中的一位在談到美國人的時候做了一個鬥牛士在公牛前晃動鬥篷的動作,意思是說墨西哥人有教養,懂人情世故,相比之下美國人就像公牛一樣粗野。然而恰恰這種教養是那個合資企業最終失敗的原因之一。眼看著墨西哥人一次又一次地說“沒問題”,可到最後卻完不成,美國人實在忍無可忍,直言不諱地指責墨西哥人撒謊,墨西哥人則把這種批評視為侮辱。由於溝通風格和談判風格大相徑庭,美國人和墨西哥人之間的衝突在所難免。
墨西哥人往往把人視為善與惡的混合體。大概正是由於善與惡的界限模糊,真話與假話的界限不清,在與墨西哥人打交道的時候常會遇到障礙。到了節日,墨西哥人常常戴上麵罩。麵罩可以讓一個人逃離現實,又不喪失尊嚴。奧克塔維奧·帕斯甚至說,墨西哥人“為了保護自己把自己封閉起來;他們的臉就是麵罩,他們的微笑也是麵罩”(帕斯,1961年,第29頁)。
非語言交流在多數文化中都具有重要作用。在墨西哥,手勢、麵部表情、眼神、姿勢、服裝,所有這一切都能揭示出墨西哥文化的重要特征。墨西哥人之間打招呼、相互問候要花費很長時間,常常還伴隨著握手、擁抱、親吻、輕拍後背等動作。墨西哥人同性之間的身體接觸要比美國人多。男人打招呼要擁抱,女人打招呼還要親吻。總起來說,與美國人相比,墨西哥人更傾向於相互接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更小.。所以美國人在同墨西哥人交往的時候可能會保持一定的情感距離或社會距離。墨西哥人的正常舉止,到了美國人的眼裏也許就顯得太專橫。
整潔的服裝和外貌表示對人的尊重,因此也很重要。墨西哥人的服裝和首飾體現出巨大的民族:差異。從一個人穿什麼樣的衣服可以看出來這個人來自哪個地區,屬於哪個民族。單是帽子就不知有多少種樣式。上層墨西哥人穿高檔服裝,戴昂貴的首飾,做奇異的發型。服裝可以反映出墨西哥人講究體麵。
在墨西哥,交談是一種藝術,怎麼說和說什麼同樣重要。墨西哥人喜歡拐彎抹角,旁敲側擊,用不同的話重複一個意思。使用暗示和雙關語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大樂趣。不同的文化對於字詞的感受是不一樣的。美國人和歐洲人看重字詞本身的意思,墨西哥人則更看重情境。一句話,在一種情境下說就是坦率,在另一種情境下說則是粗魯。談話的地方也有意義,例如一男一女單獨在一個房間裏。一件事,誰說,怎麼說,都對理解所說的意思有影響。墨西哥人在說話的時候常常加上手勢,用手勢幫助說明或強調正在表達的意思。男人使用的手勢中,有許多含有性暗示。
會議常常變成社交活動,參加者都把會議當作一個聚會的機會。不論談什麼,墨西哥人都很投入,常常是眉飛色舞,手舞足蹈。例如恭維女人的漂亮,簡直可以說得天花亂墜。到了節日,不論大喜還是大悲,都會盡情表達出來。墨西哥人說話常常言過其實。例如“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意思隻是“歡迎你到我家來”,當然不是真把家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