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微微亮,宋驊影便已在被鳥啼驚醒。這秋疏齋雖然清淨,不過她畢竟不熟悉這裏,睡得也不熟,所以很快便醒了。
宋驊影披衣坐起,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大戶人家的丫鬟在這個時候應該都起來做一大堆事情了,不過小蝶小舞素來習慣了自己的作息時間,隻怕這時候也還沒起來。
走到梳妝台前,宋驊影看著自己映在銅鏡中的容顏,眉目清秀,素淨淡雅,也頗有些小家碧玉的姿色,但是與寧王的國色天香一比,就不夠看了。
昨夜寧王怒氣衝衝離開後,定然是到了霜雪樓。原紀香的容貌早在君兒替她們畫畫像的時候見過。那樣的美貌絕倫,那樣的國色天香,纖纖細骨,體不勝衣,眉宇間隱隱便有一股嬌媚之氣。這樣的女子,誰能不心動?
不過這又關自己什麼事?自己現在應該關心的是新婚之夜寧王不顧祖製於側妃處過夜,明明白白地向世人宣告了正妃不得寵的事實之後,自己該拿什麼態度。
一想到今日還要去皇宮覲見那隻老狐狸,她就心中氣悶。如果當初不是那隻老狐狸覬覦自己的落華影,暗中派人調查,甚至一再找碴,為了不讓碧落宮的暗線浮出世麵,她這位落華影的幕後老板才不得不站出來。
原本已經談好了與官府合作,但是後來這老狐狸又後悔了。他查出自己的身份後,竟然拿君兒來要挾自己嫁給寧王。她自己怎麼樣都可以,但是君兒是她的命根,她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於是便不情不願地簽下了這個不平等條約。
“小姐,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快披上軟貂毛披,著涼了怎麼辦?”小舞推門進來便看到宋驊影身上披著的外衣滑落一半,眼睛呆呆地盯著銅鏡,眼底還有一絲不甘與無奈。
見此,小舞偷偷的吐吐舌頭。她昨晚和小蝶因為不放心小姐,便商定輪流守在外麵,自然知道昨晚小姐與王爺的事情。小姐口口聲聲說不將王爺放在心裏,但是王爺沒有留下,她倒真的傷心起來了。
不過王爺如此俊美,小姐又是王爺名正言順的妻子,自然能光明正大的喜歡他。更何況小姐對王爺還有救命之恩。
“水滿出來了。”這丫頭腦中在想什麼?難得見她做事如此不專心。
“小姐,其實如果你對王爺說,你就是當日救他之人,他一定會對你另眼相待,也就不會讓你一個人獨守空閨了。”
“千萬,千萬,千萬不要說,知不知道?!以後再也不許提起這件事了!”宋驊影接過她遞來的帕子,捂在臉上,好一會兒才說,“小舞,停止你無邊無際的想象力,你現在隻要認清楚一件事實,那就是不要去招惹寧王,什麼也不要說。如果你不聽我的話,一年後出府,我未必就會帶上你了。”
這丫頭生性魯莽,做事橫衝直撞,如果不把話說重一點,她是不會放在心上的,而被拋棄這件事是她心中永遠的痛,所以她才會如此威脅。當初落兒和穎兒將她丟給自己時,自己想盡辦法,足足用了三年的時間才讓她勉強放下心結。
“小姐——”烏溜溜的大眼珠閃動著晶瑩的淚光,澄澈而無辜,像一隻被主人欺負的小狗。
麵對她無聲有淚的譴責,宋驊影頓感罪孽深重,她無奈地歎口氣,拍拍她的小肩膀,故作嚴肅的最後叮嚀,“所以你要記住小姐我今日說講的每一句話。不要說出那件事,不要期待寧王,我們安安靜靜過日子,知道嗎?”見小舞委屈的點點頭,又再言道,“隻要你做到這點,你愛在我身邊留多久就可以留多久,直到秋大哥來迎娶也罷,落兒來接走你也罷。好了,現在去找小蝶來,這髻這麼複雜,你定然是不會梳的。”
雖然和寧王沒有夫妻之實,但是這女兒家的發式是不能再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