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會想得到,這就是畫聖藏墨流傳民間的《蒼漠孤鷹圖》呢?
她知道,當時老狐狸看著她,目光深沉,笑得意味深長。
但是除了老狐狸,還有一道讓人心底毛發的目光看她……但是當她抬頭找尋的時候,卻再也沒找到那個人。當時她也有想過要放棄這圖《蒼漠孤鷹圖》,但是一想到君兒笑得一臉滿足的樣子,便咬咬牙,拿走了。
《蒼漠孤鷹圖》?宋驊君愣愣地盯著手中的卷軸,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抬起頭,纖雅的麵容因興奮而浮上一層薄薄的淺紅,一把抓住宋驊影的手,“姐,這真的是蒼漠孤鷹圖!你是怎麼找到的?”
“那隻老狐狸拿了一堆東西出來讓人挑,不過你姐我眼光好,在一堆贗品中選了個寶。看來嫁給寧王也不是一無是處。”她一眼就看出了那幅《蒼漠孤鷹圖》裏那隻呆滯的孤鷹眼底的孤傲怪癖,憤世嫉俗,可惜,絕大多數人都隻被醜陋的外表蒙蔽了真相……
於是宋驊影便將那日的事情給宋驊君說了一遍,又說到原紀香挑選的那隻美玉,雖然外表極盡妍麗,不過卻是贗品時,這善良的孩子居然也笑得一臉幸災樂禍。
宋驊影見他的目光又被《蒼漠孤鷹圖》吸引住,簡直愛不釋手,一邊看著,一邊指尖還淩空指指點點的虛畫,看的宋驊影直樂,暗自下決心定要把藏墨的另外幾幅圖也給找來。
“姐,過生日真好……”
“是啊,過生日是很好,一年難得一次,你還有什麼願望沒達成的,都說出來。”宋驊影邊說邊若無其事地展開君兒的畫作,“其實我弟弟也很有天分,再過幾年難保不會成為第二個藏墨。你看這畫畫得……”
宋驊影看著畫中的庵堂,青磚黑瓦,矮小破敗,大門外幾叢野生寒梅迎風招展,稍稍幾筆就勾勒出一副淒涼之意。
宋驊君見姐姐話說到一半便停住,不由的從畫卷中抬頭,一望便知是自己畫的那張《白雲庵》。他心一動,想到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也是當年娘親的苦難日……
“姐,我們去看娘吧。”君兒張著清澈的近乎純粹的眸瞳望著她,臉上帶著一絲渴望,“君兒想跟娘說一句話。”
宋驊影看著這個單純而善良的小弟,看著他眸中的堅定,最終還是敗給了他,無奈一笑,“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不過娘見不見我們,姐無法保證。”
早朝後,三位皇子全都被叫進了禦書房。
老狐狸坐在書案後,靜靜地打量著站在他麵前的三個兒子。
太子楊宇傲俊美陰柔,身軀傲然挺立,目光銳利的不加掩飾。
二皇子楊宇淩長身玉立,清雅俊逸,臉上帶著溫和的笑,但是笑意從來沒抵達過眼底;三皇子楊宇辰,環胸支額,狹長的丹鳳眼一眨不眨,眼底滿是桀驁不訓的邪笑,帶著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
“傲兒,將你的想法說說,為何不同意治理涼河?”老狐狸狹長的丹鳳眼一眨,目標直指太子。
涼河幾乎每年夏季的時候都會發洪水,災情雖然沒有奕國的淩汛嚴重,但也足夠引起朝廷的重視。
“父皇,兒臣沒有說不治,而是覺得天下國庫不甚富裕,如果按照二皇弟擬訂的計劃,這個治河計劃不僅時日久遠,有沒有效果不說,單是銀子這一項國庫就承擔不起。所以兒臣覺得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國以民為本,作為一個國家的儲君來說,太子還不仁厚。老狐狸心中閃過一絲不悅,但是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地將問題都給一旁的二兒子,“老大說的也沒錯,這個治水計劃長達十年之久,況一下子就要掉國庫一年收入的兩成,也太多了些。”
“皇兄說的沒錯,國庫是很空虛,不要說兩成,隻怕現在連一成都拿不出來。”楊宇淩聲音溫溫和和,臉上淡淡地說道。
“戶部國庫裏明明有銀子,為何會連一成都拿不出來?”老狐狸眼底一抹精光閃過,假裝不知情地問道。
“父皇,其實……”太子正要插嘴,便叫老狐狸狠狠瞪了一眼。
“老二,你先說。”老狐狸指指楊宇淩。
“父皇,兒臣查過戶部國庫的賬,現在戶部報稱國庫尚有八千萬兩,但是現銀卻是兩千萬兩都拿不出來,這一年來,白花花的銀子全都變成了厚厚的借據單,這是賬目,還請父皇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