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們去宏遠寺看茶花吧?上次星空大師說,那品全紫的十八學士近幾日就會開,也不知道開了沒。”姐姐素來喜愛茶花,或許看到茶花心情會好一些。宏遠寺離這裏也不遠,正好可以去看看。
“現在時日尚早,去看看也好。”
然而她卻不知道,這一去,有些事情就開始不一樣了……
宏遠寺是京城最大的廟宇,外觀氣勢恢宏,香火鼎盛,香客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宋驊影推著君兒隨著人流走進寺廟,通過幽深小道,徑直往竹林禪院走去。
在君兒的指點下,他們走近一處寂靜的禪院。比起外麵香客鼎沸的喧鬧,這裏萬物沉寂,尤顯幽靜清遠,心境在刹那間變得空靈澄澈,仿佛塵世的雜念頓時被洗滌一空,隻餘一身純淨。
宋驊君對著門口的小沙彌略一點頭,便由宋驊影推了進去。之前宋驊君機緣巧合之下進入這大破禪院,和星空大師煮茶論酒,結下塵緣,所以門外的小沙彌認出是他,便放行了。
在路上的時候宋驊君已經跟宋驊影解釋過,這間禪院的主人就是星空大師。星雲大師沒出家前曾是官宦人家的翩翩公子,在書畫,詩詞方麵名聲顯赫,出家穿上百衲衣之後,晨鍾暮鼓,深研佛法,後又雲遊四海,普度眾生,隻是眾人不知,晚年星空大師便是居於宏遠寺,精研佛經。由於他悟性奇高,此時佛法之高深,早已世所難及。
待宋驊影見到星空大師本人時,不由的在心中暗讚,好一位出塵不染的高僧。
卻見他麵容清濯,一臉慈眉善目,一襲淡色僧袍隨風勁透,透著著幾分寶相莊嚴……
“星空大師。”宋驊君和宋驊影雙手合十向他行禮。
星空大師淡淡一笑,亦朝他們雙掌合十,行了一禮。
“請問大師,紫色十八學士可開了?今日君兒帶姐姐來就是看此奇花的。”宋驊君嘴角彎起,滿臉期待。
星空大師看了宋驊影一眼,眼中閃過一道亮光。此女清雅卓然,氣韻不凡,看似曆經艱苦,卻又是至尊至貴的命格,實在是個有福之人。
“看來君施主姐弟都是有福之人,照貧僧看來,這十八學士今日傍晚便會盛開,幾位施主隨貧僧過來吧。”
星空大師衣袂飄飄在前麵帶路,宋驊影推著宋驊君緊跟在後,小舞則在一旁好奇地東張西望。
走過曲徑幽深的竹林,繞過一弘清澈小水潭,來到一座牆垣深處。
隻見這裏遍地茶花,紅白繽紛,名品繁多,比之無白居自己所收集的還要齊全,不由的滿心歡喜,衝君兒一笑。
星空大師將他們帶到一處地形略高的位置,指著那叢靠著牆垣的茶花道,“這株便是‘十八學士’。”
卻見那株“十八學士”枝葉繁盛,枝頭花苞迅速膨脹,有孩童的小拳頭那般大小,花蕾通體泛紫,無筋無紋,晶瑩剔透,煞是好看。
宋驊影對茶花知之甚多,她知道星空大師所言不虛,傍晚之後,這品“十八學士”便要盛開了。
據她所知,十八學士是一株上開著十八朵茶花,十八朵茶花顏色各異,而且每一朵茶花輪數皆為十八,齊開齊謝,故此得名。花色為粉紅,深紅等花色的十八學士還不算難得,最難得的是紫色十八學士。宋驊影茶花見過不少,十八學士也不是沒見過,但是純紫的十八學士還真的是沒見過。
她見“十八學士”還未開花,便轉身去看別的品種。
“這本‘風塵三俠’開的極好,三朵花大小一致,卻顏色各異。一朵純白若霜雪,一朵淡桔若晨曦,另外一朵淡藍若天空,三朵茶花孤獨而寂靜地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開著,尤其是這一朵純白,美麗,幹淨,清雅卻略顯淡漠。這三朵花就如同三個故意形同陌路的人,看似無情,卻勝似有情……開在同一株莖杆上,無法逃離,命中注定要情絲糾結,要想結束這段命運,也隻有等到花落飄零化為塵土的那一天吧……”宋驊影見這本‘風塵三俠’開的極好,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宋施主蕙質蘭心,心境通透,實在難得。這本茶花的主人原先也說過這樣的話,可惜物是人非,‘風塵三俠’依舊花開花謝,而人卻早已化為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