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在院外?宋驊影拿筷子的手一僵,愣了一下,繼而埋怨地瞪了楊宇辰一眼,埋怨他不早點提醒自己,埋怨他無緣無故居然叫寧王進來。
楊宇辰隻是衝她彎起唇角,一臉神秘的壞笑。
再抬眼,卻見楊宇淩踏步走來,清透的麵容帶著一絲溫和的笑,衣衫飄袂,淡色冠帶在他身後飄揚,襯得他如斯般俊逸,他的身後跟著柔若無骨體不勝衣的原紀香。
他不經意地看了宋驊影一眼,徑直走到楊宇辰麵前,輕笑道,“三皇弟的耳力,為兄佩服的緊,倒是不知道是什麼風,將三皇弟吹來了這秋疏齋?”
楊宇辰看了原紀香一眼,似笑非笑地彎起嘴角,“是啊,不知道是什麼風,將我們兄弟一起吹來了秋疏齋,竟然連原二嫂也一起來了呢,好難得啊。”
原紀香婀娜的身段盈盈朝楊宇辰和宋驊影各福了一下,聲音輕柔如水,“妾身見過三皇子殿下,見過姐姐。”
楊宇辰素來對她沒好感,“嗯”了一聲後便陪著小琢兒吃食物。宋驊影想起今日的自己,雖然沒有濃妝豔抹,但是因為忙著燒烤,被煙熏過的麵容看起來應該有些狼狽,應該不至於會招惹到寧王的目光吧?
但是,他為何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
宋驊影打定主意,故作不悅地朝一旁的原紀香橫了一眼,臉上的諷刺不加掩飾,“喲,妹妹身為王府的掌權人,受妹妹這一禮,姐姐如何敢當?妹妹從來不到秋疏齋,不知今日過來,有何貴幹?”
楊宇辰了然地看了宋驊影一眼,眼底暗笑。
“姐姐為何要說這樣的話,妹妹是妾,給姐姐請安是理所當然的。”
“是嗎?既然理所當然,為何之前為何不見你過來?”宋驊影橫了她一眼,目中譏誚。
“姐姐……”原紀香垂眉低首,搓著衣角,滿臉委屈,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頭,美眸飽含秋水,帶著一絲委屈,“姐姐才是寧王府的女主人,妹妹雖然暫時代為掌管,但是有些大的事情始終要姐姐拿主意,所以妹妹才過來秋疏齋,如果惹得姐姐不高興……”
原紀香咬著唇角,眼中晶瑩的淚珠滾滾而下,走到一旁放著茶水的桌上,倒了一杯,緩緩走到宋驊影麵前,“姐姐,妹妹給您賠罪了,如若妹妹以前有對不起你的地方,還望您大人大量,原諒妹妹的不是。”
楊宇淩靜靜看著兩個人,俊逸的臉上麵無表情,但是眼底始終凝著一抹淡漠。
宋驊影看著向自己低頭的原紀香,看著她晶瑩淚水中波光盈盈,閃過一絲詭譎,再仔細看她蔥白玉手端著的茶杯中熱氣氤氳,白煙嫋嫋……
隻一瞬間,她便明白了原紀香的詭計。既然原紀香自己心甘情願要這麼做,那麼既成全了她,又保護了自己,何樂而不為?
唉,可惜了這一雙纖纖玉手了……她看了原紀香一眼,心中暗歎。
她緩緩伸出手,在她就要碰觸茶杯的時候——
忽然,隻聽見“膨——”的一聲響,伴隨著幾聲尖叫,滾熱的茶水往原紀香手上、身上潑去……
“你怎麼這樣?!原二嫂哪裏得罪你了?!你竟然拿這麼熱的水潑她!”馨然公主見原紀香柳眉緊糾、淚光盈盈、一臉的痛苦,立馬衝上去扶住她,轉臉對著宋驊影怒喝。
楊宇淩眼底沉暗,眸光寒光萬點,冷冷地看了宋驊影一眼,走到原紀香身邊,扶住她低聲細語的安慰。
“王妃娘娘……如果不原諒妹妹……不想喝這杯茶……隻說便是……但是為何要將茶水……潑到妹妹手上?”她的淚水滾滾而落,強忍著刺骨的疼痛,咬牙切齒地說出這番早就醞釀好的話。
痛!真的很痛!當滾熱的茶水潑到手背裸露的白嫩肌膚上時,那股鑽心的灼熱痛得原紀香整個人都麻木了。
淚水迷蒙,遮住了她眼底的毒辣……
王爺對自己不冷不熱,雖然一臉的溫和,但是骨子裏卻一片淡漠。甚至連這王府的掌權也是他為了補償自己而特意給的。她一直知道,王爺對自己並不上心,甚至連新婚之夜,當所有人都以為王爺夜宿霜雪樓時,他卻獨自翩然離去……
她一直以為在王爺心中,自己雖然不夠分量,但是宋驊影更沒位置。但是當她看到王爺靜靜地站在秋疏齋,露出她從所未見的真心笑意時,她的心慌了,一股永遠失去心愛男人的恐懼從她腳底升起。她不能失去王爺,所以她隻能對自己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