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雲琪歎了口氣撿了起來,揣進懷裏,看著背對著自己肩膀微微聳動的含月楓,站在她的後麵,手伸了出去,半晌又縮了回來,緊緊的握成拳頭,輕聲安慰道,“劉主事的衣服做的很好,掌門和各長老都喜歡他的手藝,他的繡工活也不錯,相信當個普通人,回家開個店麵,也許會過得更快樂,修真,得道成仙,或許是一部分人的願望,但是,並非所有人都喜歡修仙的。”
他說的其實是自己,他也不想修仙,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當一個普通人,和親愛的家人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短暫而平靜的生活,但是這一切於他而言是多麼的奢侈。
每每從惡夢裏驚醒時,他都一遍又一遍問著自己,他是誰?他來自哪裏,為什麼身受重傷的在山峰底下,如果不是公孫如語,是否已經成為野獸的裹腹之物。
五峰山那麼高,那麼陡,無人煙,絕鳥跡,為什麼他會身受重傷的在山底,還隻有五歲,唯一的答案是,他是被人從山上推下來的。
但是,倒底是誰呢,誰和自己有那麼大的仇恨,非要將自己從那麼高的地方推下來,摔的經脈俱斷,奄奄一息。
他不想修仙,但是必須要去修仙,隻有擁有了自保的力量,他才能去查出自己的來曆,還有五歲之前的記憶,有沒有家人?家人又在何方?
含月楓聽見那句話也是感慨良多,想到爸媽,想想現在,心裏越發的委屈起來,那眼淚竟然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她拚命仰起頭,想讓它們流回去,但是它們還是爭先恐後的奔湧而去,像壓抑過久的洪水,一旦放開閘門,將一發不可收拾。
原本還鎮定自若的皎雲琪突然就慌了起來,“師妹,你怎麼了,別哭,別哭啊。”
他笨手笨腳的拿袖子去替她擦眼淚,誰知那眼淚竟像是越擦越多,堅強的含月楓第一次釋放出了真我,索性拿著皎雲琪的衣袖充當拭淚巾,放聲痛哭起來。
“師妹,你看,這珠子好漂亮,你看回頭我們出去,我把它鑽一個洞,給你做成發釵好不好?”皎雲琪絞盡腦汁,才突然想起那些采買弟子每次下山,都津津樂道山下的凡塵女子喜歡的物件,連忙拿著碧綠珠哄了起來。
誰知月楓抬起哭的像花臉貓兒一樣的小臉,隻是看了一眼那碧綠珠子,卻是哭的更響了。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對她越好,她心裏越愧疚,想想自己救他或是跟在他身旁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要利用他體內的神鼎查找出自己父母的下落,或是對付黑衣人。
不要對她這樣好,不要軟化她的決心。
皎雲琪使勁拉扯著自己的頭發,又抓又撓的就是想不出好辦法,看著月楓越哭越凶,索性一跺腳,“你別哭了,隻要你不哭,那些靈鐺我就和你一人一半。”
含月楓一邊拿他的衣袖擦鼻涕眼淚一邊在心裏罵道:傻瓜,豬,笨蛋!
“天哪,你倒底要怎麼樣才不會哭啊?”皎雲琪隻是覺得那聲音比一千條食人魚噴出的呼嘯還要讓人毛骨悚然,看著含月楓那淺粉色的小嘴一癟一癟的,眼淚就八嗒八嗒的落了下來,心裏居然微微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