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霍青知道柳冬梅心裏在掙紮,所以並不想再說什麼去左右她的想法,無論是不是跟自己走這都是她自己的決定,這樣一個小小年紀便經曆了生死離別,艱苦度日,還要負起家庭重擔,這樣的孩子內心是強大的。
一直等到天黑,一筐筐新摘下來的鴨梨散發著一股清新的香氣整整齊齊放在院子裏,所有人拿著新嶄嶄的鈔票高興而去,二人靜靜地坐在清冷的院中的椅子上。
鄉下的夜空星星顯得更加明亮,望著浩瀚的夜空柳冬梅仿佛決定了什麼,咬了咬自己發幹的小嘴唇看向一旁的霍青。
“霍、霍先生,俺妹妹還小,她還要上學,俺……”。
看著柳冬梅複雜的眼神,霍青微微一愣:“我知道啊,我會把她送到市裏的學校去念書”。
柳冬梅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房子:“這屋子是俺爹留下的,你能不能不把它賣了?”
霍青點了點頭:“行,我不賣,咱留著它你什麼時候想它了就回來住住,你家的地也可以留著”。
柳冬梅輕輕點了點頭,眼中帶一份感激:“大黃它……”。
霍青一愣,看著對方指著院子裏的那條黃狗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說你這是幹什麼呢?怎麼弄得跟安排後事似的?
無奈的點了點頭:“放心,雖然說市裏不讓養狗,不過我可以把它放到公司駐地去,你到時候可以經常看到它”。
咬了咬嘴唇,柳冬梅眼圈微微泛著紅,淚水在眼中打轉,深深吸了口氣:“那、那俺答應你,不過,現在不行,你要要的話,等……”。
越聽越不對勁,直到最後霍青才聽明白這丫頭是什麼個意思,不由得一拍腦門子心裏那個別扭啊,自己不像個壞人吧?怎麼能讓這丫頭想到那方麵去呢,話說回來了,你才多大呀,想象力怎麼就這麼豐富啊!
“等等等等”實在聽不下去了霍青連忙伸手打住,皺著眉頭一臉納悶的看著柳冬梅:“我說丫頭,感情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麼一個人是吧?你覺得我花這麼多錢就是為了得到你的人是吧?還說什麼現在想要,等會兒再要,姑娘,你想得太多了吧?”
說著話站起身來,正對著柳冬梅伸指點了點自己:“我霍青雖然不算是什麼好人,可也沒你想象的那麼不堪,我不願意說我是看你們姐倆可憐想幫幫你們,是怕傷了你的自尊心,你把我霍青當什麼人了?”
柳冬梅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帶著大眼鏡,留著小胡子的人,那一副正人君子,衝著自己發脾氣的樣子,不停的點著自己可愛的小頭,心裏別提多激動了,她不傻,這時候她能感覺得到對方的氣惱,也明白自己誤會了,可是,她卻感到無比的放鬆一顆心不由的放了下來。
“你那腦袋點什麼點啊?有毛病是吧?”看著柳冬梅一個勁兒的點頭,一臉激動的樣子,霍青一陣無語。
正在霍青一腦門子電光火,一句句數落柳冬梅的時候,她二嬸推開那扇破木門走了進來:“大兄弟,不,霍先生,商量好了!商量好了!”
看著對方那興奮激動的樣子,霍青就知道她贏了,那個慫包丈夫估計沒什麼好下場,本來就因為柳冬梅的誤會有些惱火,一看到那張認錢不認親的臉更是膩歪的不得了:“行了行了,知道了,先回去吧,明天跟我到市裏取錢,對了,記的把證明寫好,你們兩口子都得按手印”。
“哎,哎,好嘞好嘞!”
看這屁顛屁顛高興的走路都有些變形的二嬸,再看看坐在一旁麵帶傷心的柳冬梅,霍青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行了,別想那麼多了,回屋睡覺吧,明天早上收拾好東西跟我走吧,這樣的親戚沒什麼好留戀的”。
無論是因為自己將要離開這個從小到大的地方,還是因為二叔和二嬸竟然這麼對待自己,柳冬梅一夜未眠,淚水一次次打濕了手中緊緊抓著的棉被,雖然如此,可多年之後回想起來,柳冬梅多麼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決定,她的一生從此不同。
一切安排妥當,柳平聲夫婦已經得到了他們想要的錢,房子和地的合價六萬,再加上姐妹二人,一共十六萬,霍青拿著那張按著手印的證明心中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柳冬梅姐妹以後跟著自己不用再受苦,可是有這樣的叔叔和嬸嬸簡直就是任何一個人的悲哀。
那幾十筐新鮮鴨梨也雇車送往了公司駐地,柳冬梅的房子根本就不用管,裏麵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坐在寶馬x5裏的副駕駛上,也許是昨天晚上把話說清楚了,柳冬梅顯得並不拘束,而坐在後排的妹妹卻有些不知所措,從來沒做過這麼好的車,真皮的座椅,車內的裝飾都是既漂亮又精致,雖然真想伸手去摸摸可卻不敢,姐姐從小就告訴過她不要亂動人家的東西,萬一弄壞了咱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