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虛幻的慶典(2 / 3)

年輕人們似乎無意對陷入困境的人伸出援手,反而對這名狼狽的中年男子擺出個嘲弄的嘴臉,接著準備轉身離去的前一刻,他們突然停下腳步,同時表情也逐漸變得凶惡。餘見過這些人,他們就是五分鍾前還在向觀光客兜售靈異照片的那群年輕人。

“真糟糕。”

餘心想,而年輕人卻把他的表情誤認是畏懼,於是他們的嘴裏掛著粗俗的恐嚇字眼並逐步靠近,手上還拿著原本擱在倉庫牆邊的方形木棒。

續本身學過棍術的技巧,雖然習得的功夫尚未臻至爐火純青的境界,但是憑借著從他那優美風雅的外表完全無法想象的力量與速度,隻有基礎程度的底子卻可以表現得神乎其技。

“我看還是算了。”

餘試著提出忠告,隻不過在麵對一群不以多數欺負少數為恥的角色時,這一類的忠告實在很難令人接受。年輕人們抓著木棒,牙齦隨著虐待狂般的笑意顯露出來,接著撲向續。

隻見續的手杖一閃。

帶頭的年輕人手上的木棒應聲折斷,碎裂的門牙飛上半空;第二閃,第二名年輕人跌在地上,抱膝痛哭;第三閃,第三名年輕人嘔出胃液,整個人滿地打滾。

接下來的第四閃已經不需要,剩下的三人丟下木棒,以幾乎差點往前摔倒的姿勢逃離現場,雅元的期望在僅僅一0秒內被擊個粉碎,本想匍匐逃走,不料婰部被續的手杖一戳,他當場全身癱瘓。

“我、我那時隻想著要找凱撒,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凱撒?”

“是他的狗。”

麼弟向二哥說明。

“哦、你的狗叫凱撒啊?反正我不管它叫安東尼還是布魯圖,先把狗的事放在一邊,我要問的是關於人的事。”

續伸手揪起法眼雅元的衣領,他隻手輕而易舉地將體重比自己重了許多的雅元拖起身,並對不斷掙紮企圖逃跑的他提出警告。

“容我再次重申,依我的個性,我能夠完全無視我討厭的家夥所承受的痛苦,想必您也見識過剛才的光景了吧?”

雅元頓時感到整個胃涼了半截,立即不顧形象地求饒。

“住手阿饒命啊!”

“如果你乖乖合作,我會考慮放你一馬。”

“我什麼也不知道。”

“我對你的事情沒興趣,你隻要告訴我關於你哥哥的狀況就夠了。”

雅元聞言猛咽了一口水。

“袒護你的大哥究竟能得到什麼好處?不過,也許他在你眼中是個值得尊敬的好兄長吧。”

續觀察著雅元的反應,“值得尊敬的好兄長”這句話明顯對雅元造成了刺激。雅元再怎麼無能,至少還聽得出續這番話是一種充滿嘲諷意味的挑撥,然而,即使理智上如此告訴自己,卻無法消除生理上的反應。雅元的雙眼所浮現的目光由原先的恐懼轉為對兄長的厭惡,接著變成盤算與自我合理化,續在一旁帶著惡魔般的表情靜靜地看著他。

“你、你們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啊!”

“那當然!”續若無其事地撒謊。

“我哥他表麵看起來是財經界的大人物,實際上他根本沒有什麼經營手腕,而且他以前在學校時成績也很差,所以我爸爸對我的期望比較高。”

“這個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續壓根不相信雅元的話,這隻是敗著胡謅的叫囂罷了;而雅元的舌尖一旦開始運轉,幾乎無法停止。

“我哥在日本的大學裏年年留級,名聲整個跌到穀底,隻好以留學做借口把他趕到美國,可是他到了美國居然沉溺在女人跟麻藥裏,三次被送到警察局,到最後連當地的大使館也袒護不了他,隻有秘密將他送回日本。到現在我對這件事一直裝聾作啞,說穿了他隻是個連我父親都棄而不顧的窩襄廢罷了。”

“也許你大哥在年輕時的確一事無成,但是他現在在財經界已經是個成功的大人物了,我想這其中大概有什麼理由才讓他有這種轉變,你自己又認為如何?”

“我覺得他走了狗屎運,就這樣。”

“真的隻有這樣?”

“是啊!”

“我看原因不僅如此,至少他比你有才能吧。”

“那家夥會有什麼鬼才能!”

雅元吼道,勃然大怒之餘也忘了內心的恐懼,甚至連是非黑白的判斷力也煙消雲散,隨著舌尖的運轉持續吐露出激動之詞。

“那家夥從來不用腦筋,憑他那顆腦袋也擠不出什麼東西!這我清楚得很!那家夥還不都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他,他隻不過奉命行事,講明了他就是個傀儡!什麼大人物、別笑死人了!”

“喲,真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內幕。”

表麵看似反應冷淡,其實續整個人早已被一股敏銳的緊張感網住,雅元脫口而出的話裏包含了相當重要的線索:法眼隆元的真麵目其實是個無能的浪蕩子,同時還是受到某人躁縱的傀儡,假設這一切屬實,將對整個事件的輪廓造成相當巨大的影響。

“我可以相信你所說的話,不過你剛才提到,那位在背地裏躁縱你大哥的人究竟是誰呢……”

“我不知道。”

“喂、喂、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情報嗎?”

“我真的不知道!”

雅元聲吟著,臉上與頸項的汗水淋漓,打從心底升起的恐懼以無形的手攫住了他,重點在於令他心生恐懼的對象到底是什麼人呢?

續迅速在腦裏思索了一下:如此貴重的獵物一定要帶去見見大哥,可是如果他在途中溜走,事情就麻煩了,雖然不至於讓他成功逃脫,隻怕他當著過往行人大喊“救命啊!有人要綁架我!”想想還是把大哥找來這裏比較好。

就在續做下判斷之際,法眼雅元扯開嗓子以哀嚎的語氣嘶吼。

“這座城鎮是百鬼夜行的土地!”

話裏盡是懼怕與厭惡。

“一群怪物披著人皮在這鎮上晃來晃去!”

“哦,是嗎?”

雅元的話並非衝著龍堂兄弟而來。

此時續打算詢問雅元關於他的兄弟姊妹之事,由於法眼信基的手記上寫著“銀月王大人的複活將交由吾子完成!”且不論署名的真偽,信基心目中的“吾子”是隆元?雅元?亦或是還有其它私生子?續有意針對此事進行調查。

此時原本不省人事的靈異照片撒販們挪動了身體並發出聲吟。

“我懶得再動手打昏他們,反正隔壁好象也沒人,我們就移動到那裏去吧,餘。”

三人來到一個投幣式的洗車場,一旁擺著一個“洗車大壞蛋”的招牌。如果在平時,法眼雅元看到這種招牌一定會發噱,然而,續現在的表情在他眼中可說是極端的冷酷無情,使他不敢輕舉妄動。

“好了,我再請教你一件事。”

“問、問什麼?”

雅元已經連虛張聲勢的餘力也消失殆盡。

“關於你的兄弟姊妹,除了你大哥隆元以外,你還有幾位兄弟姊妹?”

“兄弟姊妹?”

雅元笑了,一個淒涼至極的笑容持續了二秒半才收回。

“到底有幾位?不、幾十位?正確說來沒有一個人知道,我老爸是個大色魔,手邊抓到多少算多少,跟他發生關係的有上百個女人!”

“什麼叫色魔?”

“總之就是女性公敵,對了,餘,你去把大哥跟終叫到這裏來。”

對弟弟隨時施以機會教育是龍堂家的傳統,隻不過由於很多事情見人見智,個人主觀的想法對他人未必具有說服力。率直的麼弟聞言立即遵照二哥的命令跑著離開,頭上的絲質高禮帽差點就掉了下來,隻有以隻手壓住往前跑,一轉眼便不見人影。

這時看守法眼雅元的人手減半,隻是對雅元而言,內心的不安反而倍增。唯一留下來的這個白皙俊俏的年輕人顯然不會輕易放過雅元,最重要的是無論他想如何對待雅元,這裏連個出麵製止的人都沒有。雅元驚惶的視線飄忽不定,突然間開口喊道:“噢噢、凱撒!你終於回來了!你究竟是上哪去了?”

續見到一隻全黑的小獵兔犬逐步走近,他頓時產生一種狂犬近身的不祥感受,而名叫凱撒的狗冷不防停下腳步。

倏地,凱撒右邊的眼球掉出,但還不至於整個飛過來,而像是內部有股力量把眼球慢慢往前推出來,眼球後方仿佛附著了數根無聲無息被怞出來的黑色軟線,而事實上狗的身體裏充滿黑色觸手,因此溢出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