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江意瀾都有些鬱悶,昨夜喝的實在有些多了,有些事她已經記不清楚了,但那句‘駱玉湛,我愛你。’這句話卻記得很清楚。
她臉上微微一紅,麵頰滾燙。
茉兒正在給她梳頭,不由得笑道,“姑娘長的真好看。”
江意瀾卻不以為然,自己什麼模樣,她還是清楚的,雖說被沈媽媽調理的皮膚有些白了,但底子在那裏擺著,不會美到哪裏去。
茉兒見她不信,便道,“姑娘不信的話,奴婢給您拿銅鏡過來。”
江意瀾擺手道,“不必了。我自己過去照吧。”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半人高的銅鏡前,頓時呆住了,鏡中的人兒身穿一件月白色掐牙寶瓶花枝窄袖紋路短袍,碧色刺繡滾邊百蝶穿花襦裙,腰間束著一條碧玉帶子,恰好的襯托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烏黑光滑的長發溫順的盤在頭頂上,雲鬢裏插著鑲絲綠葉堆花釧,水汪汪的一雙大眼裏蘊著點點亮光,肌膚白皙如雪,紅唇嬌豔如花瓣。
茉兒掩嘴笑了笑,“姑娘是不是也覺得很好看?”
江意瀾不得不承認,今日的自己的確很好看,遂笑了笑,“這是你妝畫得好,卻不是我生的好看,昨兒個陛下還說女人生成我這般模樣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茉兒嘻嘻笑道,“姑娘此話不然,陛下那是愛慕姑娘至極,反而打擊姑娘,為的是挫敗姑娘的信心,好一心一意的守在陛下身邊。”
江意瀾愕然,盯著茉兒道,“你這小丫頭,這樣的事都懂?”
茉兒麵上微紅,不好意思的道,“奴婢好歹也年長姑娘幾歲,這些事都是聽夫人們說過的。”
江意瀾淡淡的哦了一聲,並未多問。
天底下哪個女人不願做美人呢?哪怕隻是瞬間的美好也是好的,所以江意瀾鬱悶的心情瞬間變得好起來,昂著修長的脖頸扶著茉兒的手走出門去,似乎比往日更多了幾分精神。
宴席設在宴會廳裏,沈媽媽著一身宮裝,頭戴鳳冠坐在最上首,眉目間自有一股威嚴。
如果不是朝夕相處那些日子,江意瀾隻怕認不出來了。
沈太後朝她招了招手,第一次直呼了她的名字,“意瀾,快到哀家這裏來。”
江意瀾趨步上前,屈膝行個禮,“民女見過太後,恭喜太後歸國。”
沈太後嗬嗬一笑,抬手虛扶道,“意瀾不必多禮,快坐到哀家身邊來。”
江意瀾微微點頭,笑盈盈的走上前,挨著沈太後坐下,“太後,您今日可真是好看。”
沈太後滿麵含笑,“慣會取笑哀家,哀家都半邊身子入黃土的人了,還好看。意瀾今日才是真的好看。”
江意瀾嗔道,“瞧您說的,才剛回到見到兒子,說這些喪氣話做什麼?”
宴會廳裏已坐了許多人,亦有不少官員攜家眷前來,見江意瀾如此受太後禮遇,當下便有人紛紛猜測其身份。
謝雲暢從廳外走進來,朝沈太後躬身行禮,“太後,陛下請您入席。”
沈太後微笑著牽著江意瀾的手站起身來,“意瀾,咱們一同去吧。”
江意瀾趁勢扶住她的胳膊,點頭道,“太後請。”
兩人相攜進了宴會廳的正廳裏,耶月天已端坐入席。
江意瀾扶著沈太後在耶月天東邊的位子上坐下,正欲轉身去別處坐,沈太後拉了拉她道,“意瀾不必回避,就陪我坐在這裏吧。”
江意瀾略一點頭,“多謝太後。”落落大方的在沈太後身側的位子上坐下。
她抬眸看一眼耶月天,見他精神抖擻,絲毫看不出昨夜酒醉的痕跡,不由得感歎一聲酒量真是好啊。
耶月天回過頭看她,與她的目光撞在一起,眉角蹙了蹙,冷冷的道,“今日還像個女人的樣子。”
江意瀾愕然,羞得麵色通紅,這是諷刺她素日裏沒個女人的樣子嗎?自己長得貌美如花,看誰就都是醜女了,真是個自高自大自負的別扭男人。
沈太後也稍感驚訝,尷尬的看看江意瀾,轉過頭斥道,“天兒,怎麼這麼說話?”
耶月天卻已站起身來,舉起杯子朗聲道,“多謝諸位賞光,想必諸位都知曉太後去處,太後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回來了,孤在此承諾,大平國的太後皇後將永遠留在大平國。”
這是要廢除大平國曆代將皇後送出去做人質的規矩了。
話音一落,席間已響起尖叫聲,“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沈太後欣慰的望著兒子,頓覺心滿意足,此生還能再見到兒子,她已別無所求,雖然她的另外兩個兒子都不在人世了,但她相信,他們一定也為擁有這樣的小弟弟而高興。
耶月天待四周安靜下來,再次出聲道,“孤還有一件事要宣布。”
他目光一轉落在江意瀾身上,所有在席的人都隨著他的目光轉向江意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