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病馬事件,剛剛交好的兩國又有了隔閡,邊境的摩擦又開始不斷的發生。
先是窩闊台遊民搶掠了延州城附近的幾個村落,繼而窩闊台人狩獵過了邊境,被永興軍射殺。
正當大家互相指責,吵得不可交的時候,年僅四十三的窩闊台汗,因為酒色過度,掏空的身子熬不過這個異常炎熱的夏天,死去了。
大王子與二王子的爭位大戰正式上演,一時間各部族廝殺不斷。
這個消息傳到京城,身為窩闊台先汗王大哥的皇帝很生氣,這還了得,孩子家鬧成這樣,豈不是不把他這個大爺放在眼裏?
於是皇帝一發怒,諸位大臣立刻紛紛上書,說這窩闊台汗本就是個不講信義的叛臣,現如今兩個王子鬧成這樣,分明就是眼中無有君主。
很快朝廷就達成共識,六月十八,皇帝賜鄜延、涇原、環慶、熙河、麟府各路金銀帶、綿襖、銀器、鞍轡、象笏,又詔諭欽察汗國等諸部首領,協同平亂。
五路大軍旌旗曆曆戰鼓咚咚殺向邊境時,永興軍內終於也等來了風塵仆仆的王華彬大夫。
遍灑石灰,湯藥味彌漫整個軍營,這場景讓一向鎮靜的王華彬也嚇了一跳,眉頭縱了起來。
來不及客套,直接就奔病馬去了。
烏泱泱的足足有上百匹馬被圈起來,王華彬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都是?”他忍不住指著問。
“是…也不是…”隨行的獸醫們抹著汗道。
自從上一次的藥輪著吃了一遍也沒成效之後,徹底讓大家慌了神,但凡看到一匹馬狀態不佳,打個噴嚏什麼的,都圈了起來。
王華彬皺著眉頭,“不對啊,要真是厲疫,還能有時間讓你們圈養這麼多?”
他喃喃說道,一麵抬腳進了馬圈,連防護用品都沒帶。
其他人可沒他這麼大意,紛紛穿戴好了,才小心的跟了進去,王華彬已經檢查完三匹馬了。
“王大夫,如何?”有人忙問道,“那些藥怎麼不起效?”
王華彬似乎有些驚異,又有點不確信,他再一次穿進馬群深處。
“這….”接連看了十幾匹馬,他有些不解的站起身,伸手叩了叩眼前這匹馬的腫脹的鼻骨。
馬兒吃痛受驚,甩了他一身黃稠膿鼻涕,腥臭之極。
跟過來的眾人也受驚的後退開來。
“王大夫,小心啊”他們忙提醒道。
馬兒甩了鼻涕,似乎好受些,粗重的喘息。
王華彬不以為意,視線再一次落在這個馬身上,馬兒胃口不錯,低著頭咬著脖子裏的韁繩嚼起來。
“王大夫?”見他縱眉不語,眾人忍不住小聲提問。
王華彬神色古怪的轉過頭來,看著眾人道:“這…好似不是厲疫”
此話一出,眾人皆愣了。
不是厲疫?
“但這些大多數馬的病症如同當日啊?”有人忙說道,一麵顧不得危險,指著就近一匹馬,”流鼻涕,咳嗽,喘粗鼻咋,唇舌暗黃…..”
王華彬點頭,也走到這匹馬身前,搬起馬首讓眾人看.
“諸位大人,你們瞧,此馬雖然流鼻涕,但卻是清鼻涕,上一次肺敗之症是濃白色….”
大家隨著他看去,果然如此.
“但這是病初期,病症加深時,就變為濃黃鼻涕,且同樣腥臭…”有人提異議道.
此話一出,大家都點頭,對,正是如此,當初他們就是被這腥臭的黃鼻涕嚇壞了.
“可有帶血?”王華彬問道.
大家一愣,互相看了眼,這個有還是沒有呢?當時過於緊張了,沒注意….
“鼻涕隻是其一,”王華彬此時已經基本肯定了,神態也輕鬆了許多,彎身指著馬腿,”肺敗之症,馬兒身形消瘦,不思飲食,腿腳浮腫….你瞧瞧這些馬…”
王華彬說著話站直身子,指了指四周優哉遊哉的馬兒,伸手拍了拍馬腹.
“吃的真是膘肥體壯,哪有半點厲疫的模樣….”
眾人目瞪口呆,半信半疑的再去看這些馬,奇怪了,前一刻橫看豎看都虛弱的馬兒們,怎麼此時看起來果然精神良好?
“這…這怎麼可能?”有人喃喃道.
“不過”王華彬話鋒一轉,平板的麵上露出一絲笑,”馬兒的確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