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一場小雨過後,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馬蹄急速的敲擊著道路,踢踏起一片濕泥,路邊的一大一小兩個乞丐躲閃不及,被濺了一身,馬匹伴著一陣笑遠去了。
“真沒公德心,小心馬腿斷了.....”秋葉紅抹了把臉上泥水,憤憤的嘟囔,話說了一半忙住口,呸呸唾了兩口,”該死該死,我什麼也沒說….”
一隻兔子突然受驚從田壟中跳起來,秋葉紅大喜,舉著棍子一指.
“多多,快,追..”
兔子三跳兩跳的遠去了.
“喂?’秋葉紅抹了把口水帶著幾分不滿看向旁邊的的小乞丐.
小乞丐年紀大約八九歲,因為營養不良,頭大身子小,就跟火柴棒一般.
因為乞丐這個職業的形象,從外貌上一時分辨不出男女.
聽見秋葉紅的話,小乞丐抬起頭,從頭發縫裏看了眼秋葉紅.
“我又不是狗,怎麼追得上….”聲音雖然幹澀,但還未褪去童音.
“你說你能打獵!”秋葉紅瞪眼,順手在他頭上彈了下,”騙我!”
“打獵又不是這個打法…至少你得給我弄個弓箭...最不濟也有把刀子….”小乞丐不緊不慢的說道.
“哈,”秋葉紅又敲了他一下,“有那東西,我還用的著你!”
她說著話抬腳向前走,嘴裏依舊嘟嘟囔囔道,“大家都是乞丐啊,別指望我養著你,年級小也不行…….也都怪我,怎麼就迷了心竅,帶上你了?”
這要從五天前說起,當時她路過一個城鎮乞討兼當鈴醫的時候,爭取到一個客戶。
這是一個看上像土財主的男人,愁眉苦臉的從藥鋪走了出來,牽起藥鋪門口被秋葉紅盯了半日的一頭老黃牛。
“二叔,怎麼樣?”蹲在牛身前的一個小哥立刻問道。
“人家說不知道給畜生怎麼看病開藥…”土財主搖著頭歎氣,一副心疼模樣,“眼看要農忙了….”
“這位大爺!”秋葉紅就雙眼放光的跳出來,攔住他。
土財主被她突然冒出來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握住了腰裏的錢袋,待看清她的模樣,鬆了口氣,不耐煩的擺手。
“去,去,臭叫花子…”
“大爺,我不是叫花子,我是鈴醫。”秋葉紅忙晃了晃打狗棒。
打狗棒上掛著一隻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鈴鐺,隨著她的晃動,發出啞啞的聲音。
“鈴醫?”土財主瞪眼道,再一次看了眼眼前的人。
破衣衫,雜草的頭發,腰裏束著草繩,臉上灰撲撲的,人幹瘦幹瘦的,看樣子是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夥子?
“鈴醫哦,”秋葉紅忙接著說道,“專看牲畜的。”
這個時候所謂的鈴醫,就跟扯著“鐵口直斷”的大仙們一樣,就是個走江湖賣嘴的,說起來跟乞丐沒什麼區別。
土財主有些猶豫了,俗話說病急亂投醫。
秋葉紅一看有門立刻指著他的牛,說道:“這位大爺,依小的看,貴牛是一頭老黃牛….”
緊跟在土財主身後的夥計噗嗤笑了。
“你這叫花子,傻子都看得出,我家的是老黃牛…”他嘎嘎笑道,一麵拍了拍牛頭。
昏昏欲睡的牛受驚哼哼著抬起頭,露出黃黃的嘴黃黃的眼。
“不是,我是說你的牛是黃牛病。”秋葉紅忙笑道,一麵說走近這頭牛,抬起牛首,“這位大爺,你的牛是近日突然犯病,先是雙目黃,隨後口舌黃,到現在…”她說話伸手翻開了牛的眼,“…現在眼睛鼻子都發黃了….不思飲食…”
伸手一拍牛腹,“虛腫…大便幹..小便黃赤短少….”
隨著她的動作說話,原本猶豫的主仆二人瞪大了眼。
“你果真是鈴醫?”土財主又驚又疑,“你果真能治的?”
“能。”秋葉紅點頭笑道,“這沒什麼,你這牛是暑天濕熱、飲食不節、濕熱內蘊、損傷脾胃、以致運化失常,濕熱交蒸、肝膽受害、膽液外泄、侵入粘膜肌膚而發陽黃…..”
土財主和小夥計被這一番話說的暈頭轉向。
“那小哥說如何治?”他忙打斷秋葉紅的侃侃而談。
這是信了,還是鄉下人淳樸,秋葉紅很高興,忙爽快的說道:“黃牛病發病急,但隻要吃藥見效也快,我給你開副藥….”
她說著話抬起手,露出黑乎乎的手腕子,裂開嘴一笑,“那個,勞煩大爺自己記著,我沒紙筆寫…”
土財主踹了傻了眼的小夥計一腳。
“去,要藥鋪裏要一張紙筆來..”
小夥計忙撒腳去了,不多時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