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看著晾在病房窗上的濕衣服,陽光刺得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他索性不再睜開,往事一幕幕迅速放映,他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就是一個大糞坑,又臭又坑。
與其這樣活著,真倒不如死了好了。
淒淒慘慘戚戚的,一滴液體忽然滾落到他的唇邊。
吳天歎了一口氣,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的液體,卻驚奇地發現這眼淚竟然帶著濃重的腥味,他舔了一口,鼻腔中便滿是難忍的味道。
真是人倒黴了,連眼淚都變了味了啊。
窗外忽然響起劈裏啪啦的噪聲,吳天一股怒氣直衝而上,忍不住心裏怒罵道:特麼的誰啊,辦喪事來醫院辦啊,敲鑼打鼓醫院沒人管啊。
他睜開眼睛,忽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特麼的,這哪是醫院啊!
他的眼前,是一片被無數枝葉分割成無數塊的藍天,四周劈裏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特麼的,誰給老子抬出來了,老子交不起錢,就這樣對老子嗎?道德呢?人性呢?
還沒等吳天在心裏譴責完,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將這些話罵出來了!
自己的舌頭雖然能動,但也僅僅限於稍稍挪一個位置,嗓子除了感受堵住的濃痰外,起不到任何作用,然而此刻,它們倆卻完美地配合發出了聲音!
吳天正發呆間,忽然看到了令自己震驚不已的畫麵。
一道全身隱在黑衣中的身影從天而降,鋒利的劍尖直指自己而來,眨眼之間,已近在眼前!
他一時間根本來不及分辨這是夢境還是什麼其他靈異的體驗,純粹下意識地一縮身體,兩隻手抱住了自己的頭,就如同他曾經一直嘲笑的蠢笨鴕鳥遇到危險時的反應一樣。
“小姐!”四周忽然有人淒厲大喊,隨即隻聽“啪啪啪啪”的兵器相碰聲淩空響起。
緊接著“嗤”的一聲,然後便是一聲悶哼。
吳天小心翼翼將捂在臉上的手掌分開,偷偷朝上望去,指縫將眼前的空間分成了斜向交錯的幾塊,透著望過去,正見一道灰色身影朝下疾落,咽喉之中,血湧如注。
黑衣人殺了一人,毫不停留,繼續執劍向吳天刺來。
吳天驚叫一聲,再度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嚇壞了,眼前的這一切實在太過真實,讓他一時半刻根本回不過神來。
這時,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臉上的手,自己的手……怎麼也能動了?他再一想,似乎……自己整個身體也都能動了!
難道是自己的病好了?
想到這裏,吳天不禁心中狂喜。
不過,剛剛那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是在做夢嗎?
做夢兩個字在吳天腦中出現的時候,吳天隻感覺自己心頭有千萬隻羊駝在四腳齊跳蹦噠而過。
他喵的,這麼玄幻的場麵,不是夢又是什麼?
臥槽尼瑪,害老子白高興一場!
夢醒之後,老子還是那個躺在病床上一動不能動,隻能拖累父母等吃等喝等死的廢人!
吳天失望不已,心中一股怒氣衝衝而上,他拿開雙手,露出一雙瞪圓的眼睛,衝著黑衣人挑釁地大喊道:“我草你奶奶個熊,竟敢殺我!”
他快速爬起身來,怒吼道:“在我夢裏,你特麼還敢這麼囂張?老子今天******!”
說巧也巧,吳天的手邊正躺著一把長劍,通體湛藍精致古樸,他伸手抓住劍柄,手掌之中滿是鮮血,顯得有些滑膩。
他浮誇地大喊一聲:獨孤九劍蕩劍式!雙手執劍向前狠狠刺去!
這一刻,吳天呆住了,他緊緊地盯著麵前執劍的手。
這根本不是自己的手!
這雙手,白嫩而修長,白蔥般的手指上戴著一枚精美的白玉戒指,皓腕之上係著一條藍紫色的手鏈,大紅的繡花的長袖不知是被鮮血染紅了還是本身便是紅色……
這是一雙女人的手……
他的身上,也是女人的裝扮,他想起來了,剛剛自己的喊聲,似乎也是尖細的女聲……
不是吧,我寂寞到連做夢都變成女人了嗎?怪不得剛剛有人在叫小姐……
我這悲哀的人生啊!
正在吳天唏噓感歎之時,四周突然傳來無數慘叫之聲,隨即一陣勁風襲過,四周樹木喀喇喇盡皆斷裂!
大地開始震動,一道黃芒如烈日落地,刺得吳天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在眼皮即將合上的瞬間,他似乎看見那黑衣人血肉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