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高山上的皚皚白雪,掩不住莊園一片春意;遠處瀑布轟鳴,震不到莊園的一處靜謐;莊外百年蒼鬆勁柏,更映襯出莊園的鳥語花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這般的美好,誰又能想到這裏竟然是江湖中最神秘的無憂山莊。
碧湖蒼翠山,曲廊通幽閣,茜紗芙蓉帳,大氣之中又隱隱流露出精致之處,引人沉醉其中。
繁茂花叢中隱隱顯露出亭台一角,微風拂過,掃落片片,散落風中,如一片花雨一般回旋而落,靜幽美景卻遮不住亭中一抹雪白身影的絕世風姿,憑欄而立,鳳目微微眯合著,若有所思地眺望著遠處的疊疊蒼翠,俊挺的鼻翼宛如完美的雕刻品,沒有絲毫的瑕疵,紅潤如雨露浸潤過般柔嫩的薄唇緊緊抿著,柔美的五官因為唇邊的一抹莫名的冷意而有了剛毅的意味。風兒吹過,攬起他隨意披散的發絲,竟是一肩如綢緞閃亮的白發,從發根至肩部,頭發已然全白了,隻是肩部以下還是柔亮的黑發。黑白的交替中,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魅惑,反而更平添了他神秘的氣質。
“漠兒!”
清逸的一聲呼喚在身後響起,無熒子身子一頓,緩緩回身,看著站立在身後的人,眉心不經意間有著一瞬間的蹙起,眸子充盈著濃濃的笑意,伸出雙手扶著來人,柔聲道:“娘,你怎麼來了?”
“又在想著什麼呢?連娘來了,你也不曾發覺!”無憂山莊莊主夫人寧如是身姿輕盈,推開無熒子伸來的手臂,嬌嗔道:“娘還沒老到要你攙扶的歲數!”
宛如黃鶯出世,嬌柔中有著少女的清脆,任誰都會被著嬌媚的聲音吸引,想來這莊主夫人定然是絕世的美人,可是那悠然端坐在亭中賞著四周景色的婦人不見嬌豔的容貌,反而一臉的蒼老,縱橫交錯在臉上的是條條皺紋,臉頰的肌膚已然下垂,沒有絲毫的彈性,嘴唇沒有絲毫的光澤,赫然是個遲遲暮年的老人。隻是那臉上嵌著的一雙明眸,閃動著靈活的光芒,淩波微動之間已然有著無盡的風情,這又怎會是一個老婦人的眼睛呢?
美目一轉,盯著無熒子披散的發絲,幽幽一歎,伸手穿過那絲般發絲,“漠兒,你的頭發……”
“娘,無妨的!”無熒子抬手緊握住寧如是的手,寬慰道。
“這毒還是要發了!”寧如是垂目掩飾著眸中不盡的痛楚,“都是為娘的害了你!”
“娘!”無熒子單膝跪在寧如是腳爆臉上有著柔柔的笑意,眸子閃亮,“這也隻是天意!”
“天意?”寧如是詫異地望著無熒子,半晌,沉聲道:“這‘悲情笑’是一門奇毒,隻有動情之人,思及心愛的人才會毒發,‘一寸相思一寸灰,萬縷牽掛千般悲,縱使相對無人知,笑我情堪何處笑?’漠兒,這悲情笑是你自胎中而帶,十八年無憂,為何幾年前突然發作了呢?現在竟然……”
寧如是的目光緩緩自無熒子的發絲移到發髻,又凝視著他的目,看到無熒子眼底的一抹躲閃,寧如是心中有著了然,細如凝脂的芊指撫摸著無熒子的發絲,心中有著一抹化不開的抑鬱,眼中有著萬般的憂心,“漠兒,那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子啊?說給娘聽聽!”
無熒子俊逸的麵容上有著一抹緋紅,慌忙起身迎風而立,微風中,他的聲音也如他的人一般空幻飄渺,“兒子也不知曉,隻是兩麵而已,她的嬌容就映在我的心中,時而嬌嗔,時而清冷;時而天真,時而莫名;時而靈動如風,時而安靜如水;時而真實如身邊花,時而飄渺如天邊雲;時而明媚,好似豔陽高照,晴空萬裏,時而清冷,宛若銀輪懸空,冷空無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