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天轉冷,不經意間某天一覺醒來卻發覺外麵已成了一片銀白的世界。
而老十卻仍然沒有隻字片語傳回來,其木格不由也擔心起來,如果老十隻是沒寫家信倒也罷了,至少還能混個因公忘私的美名,可壞就壞在,他早先還連寫了兩封家書,但給朝廷的公文卻一個也沒見到,而他的兩封家書也都是給老婆的,並沒有問候自己的父親大人,因此嚴格算來,他似乎還應被視為娶了老婆就忘了爹的那類不孝之人。
而似乎被老十遺忘了的康熙雖然恨不得將老十打個半死,可卻容不得旁人詆毀自己的兒子,麵對禦史越來越多、越來越重的彈劾,康熙全留中不發,而那幾個沒眼色的在朝堂上與八阿哥交手後,全被康熙尋了個由頭打發出去體察地方吏治。
這番處置後,朝廷中的人精全都知趣的對老十緘口不言,就是那些個愣頭青也得了家中長輩或同僚的指點,小心的不去碰老十這個雷區。
而黑龍江將軍、墨爾根和璦琿副都統接到康熙密旨後派出去的三撥人馬早在半月前就在室韋勝利會師,將從老十留守人員處獲得的詳細信息快馬回報給了康熙,並原地等候康熙的下一步指示。
康熙接到消息後,命人加緊了對山西郝家的監視,但嚴令不得打草驚蛇。
三撥人馬在室韋等了兩天,終於等到了滿載而歸的郝三爺和他精明能幹的管家,可老十卻出人意料的沒有一起回轉。
郝三爺再沒經曆,見這架勢也知道老十不會是黑龍江將軍的親戚這麼簡單,當下便將老十的行蹤合盤托出,並交出了老十托他轉交的信件。
還是三封信,一封給康熙,一封給自己的大老婆,一封給留守的圖永,當然,郝三爺隻知收信人是圖永。
老十在信中告知圖永自己帶著兩個蒙古侍衛沿中俄邊境往西北行進,到時相機從喀爾喀(漠北蒙古)或厄魯特(漠西蒙古)返京,他還托郝三爺帶了車貨,讓他們到京城後直接遞牌子覲見康熙,將那車貨中的幾把刀獻上。另外還說要對郝三爺以禮相待,帶到京城去見福晉,由福晉買單。
圖永當時就急了,隻怪自己是木魚腦袋。而保貴也在一旁哭天搶地,怪自己不該將福晉的信件那麼快送過來。
原來,算上這次,老十總共去了四次尼布楚,前麵三次都是當天回轉,而且都帶了圖永過去,可等保貴趕天趕地的把福晉的回信交到老十手上後,老十第二天便催促郝三爺過河取貨,並拒絕了圖永和保貴跟隨,挑了兩個跟福晉陪嫁過來的蒙古侍衛。
此時已經到了11月中旬,室韋的溫度已經降到了零下十多度,眾人都擔心老十會被凍死在異國他鄉,本想派人悄悄潛入俄境追趕老十,可郝三爺的話,卻讓大家徹底絕望:老十一過河就將信函交給郝三爺,然後就與他們分道揚鑣了,壓根就沒去驗收貨物。
無奈之下,圖永隻得帶著老十的隨從馬不停蹄的往京城趕,而另外三路人馬則繼續留在冰天雪地裏等候康熙的旨意。
關於郝家采辦的貨物也暫時扣押,罪名當然是走私,自然老十要的那車貨不算。
於是郝家也兵分兩路,郝三爺被圖永提走,管家和走私物品一起被扣押。
圖永帶著一車貨物,再怎麼著急趕路也提不了速,因此到了沿途的第一個驛站便將老十的親筆信按八百裏加急的等級發了出去。
三天後,康熙在乾清宮收到了老十的問候。
老十先是簡單彙報了一下黑龍江將軍駐軍的情況,字裏行間對薩布素頗為推崇。
然後著重講了他在邊境上的見聞,說他無意間發現了沙俄軍隊用的刀,覺得值得借鑒,便托人弄了兩把。
最後說自己不願浪費這次出公差的機會,準備好好查探一下沙俄邊境駐軍的虛實,雖然氣候有些不好,但跟著自己的兩個侍衛野外生存能力極強,請康熙放心,自己一定會安全的從蒙古返京。
末了還對自己不能回家過年表示了遺憾,並再次申明自己的老婆不大懂規矩,如果年節時候禮數不周全,還請康熙海涵。
康熙雖然終於有了老十的消息,但原本懸著的心更懸了。
想了想,吩咐人帶路去慈寧宮看望太後。
其木格正在陪太後嘮嗑,見康熙來了,便要退下。
康熙叫住了,笑著對太後說:“皇額娘,怎麼沒商量經書?可是老十媳婦偷懶了?”
太後心情很好的笑著:“這兩天我們祖孫倆卡在那裏了,就先放放。可巧皇帝來了,其木格趕緊抓緊了問,免得回頭咱們又幹瞪眼。”
其木格笑著接過茶,遞給康熙,應聲道:“是。”
康熙抬手拿了封信出來,遞給其木格:“十阿哥來信了,先看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