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躺在床上,麵容蒼白,阿茹娜坐在床邊,一臉的無措。
曹嬤嬤在一旁與阿朵低聲交談著。
小英子將烏雅拉到外間問道:“可是晚上吃了什麼忌諱的?”
烏雅搖搖頭,“主子注意著呢,不光是蟹,連蝦也沒沾,隻吃了些素菜。”
小英子還想再問,就見老十象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
眾人剛想見禮,隻見眼前一花,老十已沒了蹤影。
老十以超光速在炕前站定,迭聲問道:“你沒事吧?難受得厲害不?”
阿茹娜忙起身將最佳探視位置讓給了老十。
老十一屁股坐下,摸了摸其木格的額頭,焦慮的問道:“好些了沒?”
其木格虛弱的點點頭:“沒事,太醫說怕是動了胎氣,靜養些日子就好。”
老十總算鬆了一口氣,他一路上都在擔心胎兒是否無恙,但見了其木格卻怎麼也問不出口,擔心若真有個萬一,他這時節再問,豈不是給其木格傷口上撒鹽。
聽了其木格主動告知的好消息,老十才放心的露出了笑臉,握住其木格的手,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太醫可開了藥?服下沒?”
其木格笑道:“開了方子,正在熬呢。”
老十對小英子吩咐道:“小英子,你去催催。”
然後又看向曹嬤嬤,說道:“嬤嬤,這幾日怕要勞煩你到福晉院子裏住著,阿朵她們畢竟不懂。”
曹嬤嬤點點頭,說道:“主子放心,老奴一定盡心照顧好福晉。”
阿茹娜上前道:“姐夫,我也要照顧姐姐。”
老十看了眼阿茹娜,一拍腦袋:“阿布和三哥也一起趕過來了,現正在前廳,你去見見他們,順便報個平安,我過會兒就過去。”
阿茹娜忙應了。
其木格噌怪道:“怎麼驚動了阿布?”
老十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離席的時候臉色不太好,三哥專門拉著我問了,我怕你出事,便如實說了,阿布便和三哥一起離席,朝咱們府上來了。”
曹嬤嬤給老十送上一杯茶,說道:“主子,你讓福晉歇歇,別和她說太多話。”
老十搖搖手,“有勞嬤嬤了。其木格,你好好歇著,我去問問太醫,再去前廳招呼阿布和三哥。你就別操心了。”然後又給其木格理了理被子,這才起身來到外間,一瞧,沒看見太醫,臉色便又沉了下來,“太醫呢?”
曹嬤嬤此時也跟了出來,說道:“在守著熬藥呢。”
太醫在一旁守著熬藥,這一般隻有太後和康熙才能享受這待遇,而且還是一幫太醫分批的守著。
除此之外,一般就是病入膏肓,太醫為了躲避親屬的雷霆之怒,也為了掙點表現,才會去守著熬藥。
因此老十一聽,心裏便不由一緊,忙出門去小廚房尋太醫。
曹嬤嬤仍然跟了出來,老十一見,便道:“嬤嬤,你趕緊進屋照看福晉吧,對了,把宮裏的兩個嬤嬤也喊來,平時供著她們倒沒什麼,要用人的時候哪還能由著她們偷懶。”
曹嬤嬤看著老十,遲疑道:“主子,有句話,老奴不知該不該講。”
老十見曹嬤嬤欲言又止,心下起疑,低聲問道:“嬤嬤,莫不是有什麼不妥當?”
曹嬤嬤吞吞吐吐道:“主子,老奴,也隻是猜測,怕,怕做不得準。”
老十吸了口氣,“爺知道嬤嬤的為人,就算猜錯了,爺也絕不會怪你,不會以為嬤嬤存心生是非。”
曹嬤嬤方道:“主子,這事透著奇怪,老奴聽過懷孕前三個月肚子疼,還沒見過三個月後無緣無故鬧肚子疼的。太醫也透著奇怪,非要守著熬藥,依著老奴猜想,怕是擔心有人在藥裏做手腳,到時他脫不了幹係。”
老十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的問道:“這院子今有誰來過?”
曹嬤嬤搖搖頭,說道:“老奴問過阿朵,沒其他人來過。”
老十想了想,吩咐道:“嬤嬤與我一起去見太醫。”
剛到小廚房門口,老十就聽見小英子的聲音:“太醫,這藥還得熬多久?能快點不?”
老十怒道:“胡說什麼呢!影響了藥效,看爺不踹死你。”全然忘了是自己打發小英子來催的。
小英子見老十進來,忙陪笑道:“主子息怒,奴才也就這麼一問。”
老十也不理他,對看火的燒火婆子道:“你先出去。”
小英子見氣氛不對,忙機靈的站到門口把風。
不等太醫見禮,老十就直接問道:“太醫,福晉到底怎麼了?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動了胎氣?”
太醫見多了後宮和各王公貝勒府裏女眷們的手段,隻要能將自己摘清,就算被打個半死也不會去多嘴說個什麼。
雖然他知道老十對嫡福晉肚子裏的孩子非常重視,但卻遠遠高估了老十的人品。
老十見好言好語套不出話來,便開始言辭恐嚇,見仍不奏效,便開始耍無賴:“行,既然福晉隻是不小心動了胎氣,爺也就放心了,不過,你給爺聽好了,從現在起一直到福晉順利生產,你都得給爺好好看著,如果福晉和她肚裏的孩子出了什麼差錯,爺要你全家償命。”
為了增加可信度,老十要呲牙咧嘴道:“給你安個滿門抄斬的罪名那是再簡單不過。”說完便作勢要走。
太醫見遇著一個不講理的,心中暗暗叫苦,後院的手段那可是防不勝防,誰敢用身家性命來保孕婦和胎兒的平安?
忙對老十拱手鞠躬道:“十爺,您別急,容老朽仔細想想。”
老十等的就是這話,兩眼如炯的盯著太醫,心下已明了,曹嬤嬤的猜測肯定是錯不了,但眼下還需要太醫告知,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毛病,因此便耐著性子等著。
太醫權衡再三,見自己這次想留得半條命很難,隻得含糊的說道:“瞧著福晉的樣子,怕是受了藥物影響,但老朽醫術不精明,瞧著又不象麝香,也不象其他活血的藥,因此不敢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