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福晉一門心思的安心養胎,將府裏的事務移交給了九阿哥的一資深但從未受過寵的小妾張氏。
九阿哥對府裏的人從來也就三分鍾熱度,曾經飛揚跋扈將九福晉氣得暗暗垂淚的劉氏早已偃旗息鼓,如今在府裏橫著走的換成了王氏和安氏。
王氏和安氏是連九福晉的帳都不買的主兒,更別提區區小張氏,兩人成天在九阿哥麵前告黑狀,九阿哥自然不願意心肝寶貝受委屈,便朝九福晉施壓,要求她換個助手,當然,最好是能讓王氏和安氏“代”管。
九福晉肯定不願大權旁落,仗著漸漸鼓起的肚子,硬是咬牙抵住了九阿哥的壓力,九阿哥想發火,可又盼著棟鄂氏能給他添一個嫡子,便難得的忍氣吞聲,當然王氏和安氏也收禮物收到手軟。
九阿哥今兒臨出門前拐道去探望了一下棟鄂氏,叮囑她小心別中了暑氣。離開時手裏又多了一封信。
棟鄂氏的妊娠反應很是激烈,加之六月診斷出有身孕時,其木格正在路上,便一直沒給其木格去信表示感謝,如今過了一個多月,棟鄂氏雖然還是沒什麼胃口,但不再是吃了就吐,因此就趁精神好時給其木格寫了一封信,順手請九阿哥幫著轉交。
九阿哥到了“德泰錢莊”,將這封信扔在軟榻上,走到桌子前鋪開紙筆,半響又懊惱的將上等宣紙揉成一團,朝窗欞扔去。
當初接到老十要求調查雙壽社交圈子以及派兩機靈探子去廣東幫忙的信函後,九阿哥立即意識到老十遇到了麻煩,當下就找到了八阿哥,讓他也發動人脈,探探雙壽是否是大阿哥的人。
八阿哥也非常震動,趕緊動用一切能量,將雙壽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誰知,查來查去卻查到了阿爾鬆阿頭上,八阿哥和九阿哥都傻了眼。
因老十信中並沒說明到底發生了何事,八阿哥和九阿哥也不好輕舉妄動,合計半宿,兩人還是買了禮物登門拜訪。
三個聰明人打了兩個時辰的機鋒,事情的經絡便了然於胸,在談笑間達成了默契。
雖然九阿哥覺得阿靈阿這樣做不太地道,送個小妾至於這麼縝密嗎?但考慮到老十夫綱不振,加之蒙古福晉與阿靈阿府處得一直不太愉快,九阿哥也覺得可以理解,便將對阿靈阿的不滿按下,想給老十修書一封,消除老十的顧慮,讓他安心的坐享美人之福。
可八阿哥卻製止了九阿哥,說是十福晉已經出京,如果老十不小心說漏了嘴,十福晉與阿靈阿之間的疙瘩隻會越結越深,到時候老十會越發難做。
九阿哥自然不敢苟同,認為不能讓老十蒙在鼓裏,至少要讓老十知曉對方沒有惡意。
八阿哥道:“十弟若知道阿靈阿暗地裏這麼安排,心裏肯定不痛快,若十弟妹再吹吹枕頭風,保不齊十弟與阿靈阿之間就起了嫌隙。”
九阿哥依然有著不同意見,“十弟早說過,那蒙古福晉不過問外麵的事,而且十弟也有分寸,大事上不會讓那女人拿捏住的。”
八阿哥麵無表情的問道:“各府之間的走動往來是不是外麵的事?十弟妹去過幾次阿靈阿府,又去探望過幾次十三弟?聽說十弟妹在京郊莊子上正在修鍾表作坊和玻璃作坊,這兩門營生雖是暴利,可一時半會兒也沒那麼容易做起來,十弟府上銀錢也不富裕,十弟妹朝裏咂銀子的時候十弟遠在廣東,你覺得她知會過十弟了嗎?自十弟妹嫁過來,十弟是不是認為他府上就沒發生過大事?”
九阿哥楞了楞,半響方道:“八哥,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十弟說過了,他不會站到太子那邊的。”
八阿哥被說中心事,臉上微微泛紅,但還是繼續道:“十弟我自然是信得過的,但十弟妹的心思卻讓人琢磨不透,總之,十弟若一直被十弟妹拿捏住也不是什麼好事。”
九阿哥搖搖頭,“八哥,十弟就象吃錯藥似的,楞將那蒙古福晉當個寶貝,如今又有了嫡子嫡女,就算那花魁美得象天仙,也不可能將那蒙古福晉壓下去。”
八阿哥點點頭,“不過若吵得多了,自然就生分了…”
在八阿哥的堅持下,加之九阿哥也看不過眼老十“妻管嚴”的模樣,因此九阿哥便半推半就的應了下來。
八阿哥不僅讓九阿哥拖著,還派出快馬將趕去幫忙的人召回來,前麵一撥人也是接到九阿哥的命令,要求馬不停蹄的晝夜趕路,後麵的人晚了幾天怎麼可能追得上,最後九阿哥還是飛鴿傳書,命廣州的門人在官道和碼頭布網,才生生將人攔了下來。
九阿哥一直想給老十去信問問情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不能說實話,又沒法撒謊說正在調查中,於是宣紙店老板開心之餘,還鄙視九阿哥,成本都控製不好,還怎麼賺錢啊?!
這麼多天過去了,廣東也沒新的消息傳回來,九阿哥也隱隱有些擔心,瞧了瞧軟榻上棟鄂氏給其木格的信,又瞅了瞅地上狼藉的幾個紙團,開始新一輪的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