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兩日,京城都知道老十的蒙古福晉病了,憂思過度。
康熙聽了太醫的稟報,沒好氣的小聲嘀咕道:“她也知道憂?”
四阿哥則命管家再去打探,如果那蒙古福晉因憂生病,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十四則奇怪的問九阿哥,“九哥,十嫂有什麼好憂慮的?”十四本想問其木格是不是吃飽了撐得慌,又怕九阿哥說了出去,老十打上門來,隻好換了個說辭。
八阿哥也很是不解的問九阿哥,“十弟府上最近沒出什麼事啊?”
九阿哥不知道自己何時成了老十的發言人,隻好不做聲,轉身就跑到老十府上再問究竟。
老十也是一籌莫展,“我不是說過了嘛,我也沒問出來,她這段時間反正就瞅著不對。”
九阿哥試探道:“會不會是擔心皇阿瑪給府上指人啊?”
老十斷然否決道:“其木格才不是這種人。”
九阿哥翻了個白眼,心想你還真以為你福晉是個賢良大度的?
不想老十卻接著說道:“她就算把人打出府去,也不會自己躲一邊生悶氣。”
九阿哥楞了楞,取笑道:“嗬嗬,不知道誰早先誇口說十弟妹是個能容人的?”
老十不耐煩道:“她本來就是個大度的,隻是喜歡清淨。”
九阿哥還要打趣,見老十一臉的不耐,忙正色問道:“太醫怎麼說?”
老十一提起太醫就氣不打一處來,“能說什麼?翻來覆去都是說好生調養,多寬寬心,說來說去都是一大堆廢話。”
九阿哥陪老十冥想了一會兒,無果,便自個找樂子去了。
八福晉、九福晉也去探了幾回病,見其木格雖然半死不活的,可一時也咽不了氣,便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隻是苦了老十,天天充滿了擔憂。
安安本想輟學給其木格解悶,孰料其木格一見安安兩眼就發直,害得老十都想找人算算,其木格和安安的八字是不是犯衝,還好其木格見了弘暄也是唉聲歎氣的,這多少讓老十寬心不少。
其木格病了後,京城各府探病的絡繹不絕,因其木格與其他府的女眷都不怎麼熟絡,因此除了妯娌外鮮少有女眷上門,多是男士前來表示慰問,因此老十每天又平白多了許多接待工作。
本來眾人的心態都有些玩味,以為其木格是東施效顰,憂個兩天過過癮就好,可不想其木格纏綿病榻近一個月後,不僅沒好轉的跡象,反而越發嚴重起來,弄得太醫束手無策。大夥突然意識到,也許老十府裏離辦喪事不遠了,於是宗室的王公大臣皆絡繹不絕的前去安慰老十。
慈寧宮中天天有嬤嬤給太後彙報最新病情,康熙也大手筆的追加了兩個太醫常駐老十府上,老十的一幫兄弟也表現的甚是兄友弟恭,連一直閉門不出的十三也攜帶十三福晉前去探視,而一向冷清的四阿哥更是派四福晉二次登門。
可四福晉的再次登門與十三福晉難得的出宮也沒能成為一劑強心針,其木格身子不僅越發虛弱,還染上了咳嗽,病得越發重了,急得老十天天都睡不著。
弘暄也沒心思上課,家庭作業全鬼畫桃符,康熙訓了兩次也不見成效,隻好溫言相勸,“弘暄,你額娘身子本來就不好,若知道你這麼應付功課,豈不是更著急上火?”
弘暄忙爭取道:“皇瑪法,我這幾日不來上課行不行?府裏的先生也不錯的,我保證不拉下功課。”
康熙自是不應,弘暄隻好退而求其次,“那我把功課拿回家去做好不好?弟弟們太小了,妹妹又是女孩子,額娘處沒我照應是不行的。”
康熙道:“有你阿瑪在呢,你阿瑪這些日子又沒領差事。”
弘暄小聲道:“阿瑪這些日子也沒休息好,我在家也能換換手。”
看著弘暄可憐巴巴的眼神,康熙心中一軟,“嗯,這些天放了學你就直接回家吧,功課第二日再交上來給朕過目,若做得不好,朕就叫你在宮裏做到好為止。”
弘暄當即咧嘴笑道:“謝皇瑪法恩典。”
看著弘暄雀躍的跑遠,康熙不由暗罵其木格:沒腦子的人一天到晚瞎想什麼,淨會添亂!
鑽牛角尖的其木格卻繼續沉浸在自己構思的悲劇情節中,一會兒是老十獲罪後,安安被婆家灌了毒藥,一會兒是安安被人休了,一會兒是安安被婆家軟禁起來,一會兒是安安被逼自盡…這邊場景還沒結束,其木格仿佛又看到弘暄帶著三個弟弟跪在院子裏忐忑不安的聽太監宣讀聖旨…
弘暄進屋時正巧見著其木格滿臉的淚水,“額娘,你怎麼了?阿瑪和妹妹呢?”
其木格擦了擦眼淚,有氣無力道:“莊親王來了,你阿瑪去見客了,安安在小廚房,說是從先生處獲知一種湯的做法,正在教廚子做呢。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一口氣說完,其木格又狂咳不止,弘暄擔心的從烏雅手中接過白水,“額娘,喝點水潤潤喉。”
水還沒端到其木格麵前,就被回轉的老十接了過去,“你今兒怎麼放學這麼早?”
弘暄忙道:“皇瑪法準我回府做功課。”
老十沉著臉嗯了聲,道:“那趕緊去做功課。”
弘暄看了看其木格,道:“我去外間做功課。”
老十擺擺手,弘暄又得寸進尺道:“要不我就在這屋做功課吧,還能給額娘解悶。”
見老十拿眼瞪他,弘暄忙道:“額娘,我就在外屋,有事叫我。”
弘暄走後,其木格問道:“爺,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多陪陪莊親王。”
老十伺候著其木格喝完水,又將其木格被子蓋好,方道:“他也沒什麼新鮮說辭,真是的,送藥材叫管事過來就好了,非要親自跑一趟,害得爺還得去招呼他。”
見老十有些不知好歹,其木格隻能苦笑,無力說什麼。
老十正準備繼續輕言細語的與其木格拉拉家常,就見翠青進來,道:“主子,徐公公派人來說,額駙策棱長子成袞紮布前來探病。
老十沒好氣道:“叫徐公公招呼了就是。”
其木格忙攔住,掙紮道:“爺,阿茹娜在信中說在那幕達大會上見過他,我想見見,再說了,雖說六公主過世了,可好歹也是親戚,怎麼能叫徐公公出麵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