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的其木格果不其然聽到了康熙那冷冷的拒絕聲:“弘暄眼下應以學業為重,還不到去軍中曆練的年紀。”
老十態度很端正,但聲音卻很堅定的道:“皇阿瑪,當初兒子出京,您可是應了的,今年年底就讓弘暄去呂宋走一遭…”
康熙眯起眼睛,譏諷道:“是嗎?朕怎麼記得當時是說你在呂宋任滿時,叫弘暄去接你回京啊?”
老十忙申辯道:“當初兒子的任期就是兩年,那個,算著時間…”
康熙打斷道:“今兒你沒去早朝,還不知道,朕已經當著百官的麵,將你一擼到底,並罰你在呂宋再多呆兩年。”
老十一聽,不對啊,昨兒不是說降級留用嗎,怎麼今天改成一擼到底了?一擼到底,那是什麼意思?成劃船的了?
康熙見老十皺眉思考,心裏暢快了些,別看老十一副兒女情長的樣子,關鍵時刻,還是仕途重要啊,當下又冷冷的補充道:“你還是想想明兒該怎麼自辯吧,若不過關,你這郡王怕也保不住了。”既然這個話題轉移的好,康熙自然得再接再厲了。
老十不悅道:“那幫人到底想幹嘛?我怎麼礙著他們的眼了,廣州的事不還沒定論嘛?幹嘛急著給我安罪名…”
其木格有些不滿了,這都什麼時候了,老十怎麼還在考慮自己的升遷榮辱啊,簡直沒個當爹的樣子,當下便悄悄的伸手扯了扯老十的衣服。
不想,這個小動作卻被康熙看在眼裏,康熙很有涵養,隻是不動聲色的等著老十如何反應。
老十沒給康熙帶來驚喜,很沒出息的立即改了口道:“皇阿瑪,兒子受如此重的處罰,弘暄一人留在京裏怕日子也不好過,再說,弘暄他小小年紀,一個人離開父母久了,也不大好,不如讓他先跟我去呂宋呆兩月,然後我再派人送他回來?”
康熙沒理老十,隻是仔細打量著自己進來後就一直低著頭的其木格。
在康熙的印象裏,雖然一直有個認知,那就是其木格其貌不揚,但老實說,這麼些年來總共也沒見過其木格幾次,就那有限的幾次見麵,大多時候其木格也是遠遠的站在人群中,一點也不打眼,就算她無故缺席,除了點名的太監,沒人會注意到;當然了,在兒媳中,其木格光在乾清宮拜會康熙就有三次,算是最多的了,但康熙還是想不起來,其木格到底長什麼樣,可想而知,其木格長得有多平淡無奇,與美貌絲毫不相幹,當然了,從另一個方麵來說,其木格與醜也不搭界。
看著其木格的腦袋頂,康熙認真回想了一下,很是失敗,實在想不起來以前其木格麵聖的時候到底是仰頭還是低頭,但眼下叫其木格抬頭,又顯得太突兀了些,因此康熙很是鬱悶,一是鬱悶自己浪費了三次機會去好好打量一下其木格,一是鬱悶這麼一個見了三次麵都給人留不下深刻印象的蒙古女人怎麼就偏偏將老十捏得死死的呢?
於是,鬱悶的康熙便將矛頭指向了其木格:“阿巴垓博爾濟吉特氏,十阿哥的話,你怎麼看?”
其木格沒想到康熙會問詢她的意見,詫異之下不由輕聲“啊”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道:“回皇阿瑪,夫為妻綱,十爺的意思,兒媳不敢有異議。”
康熙似笑非笑道:“喔?皇額娘,看來老十還真是有福,娶了個賢惠的媳婦。”
太後還沒作答,老十便道:“全賴皇阿瑪有先見之明,指婚指得好。”
太後此時也笑道:“皇上倒真的是成就了一段美滿姻緣。”
康熙附和著,“朕也這麼想。”其實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康熙鐵定將其木格指給九阿哥,讓她一次賢惠個夠!
既然大老板都誇其木格賢惠了,其木格自然越發做出一副受氣女人的模樣,將頭埋得更低,好似頭越低,姿態也就越低似的。
這樣一來,康熙越發瞧不真切其木格的樣貌,心中對這實為悍婦卻做出一副賢惠樣的兒媳婦越發歪膩,當即話鋒一轉,道:“不過,十阿哥的性子一向野得很,府裏若沒人能管住他,也不是個事,皇額娘,您不知道,這個逆子去呂宋後,竟然在廣州惹了兩場官司,眼下正鬧得歡呢。”
其木格心裏咯噔一下,心想,康熙要幹嘛,給老十塞個悍婦?
老十也有了這種擔心,但廣州的事他必須得背著,若推給其木格,還不定怎麼壞事呢,因此,老十便道:“是兒子莽撞了,不過廣州的事的確錯不在兒子,皇阿瑪,您可得幫兒子主持公道。”
康熙心裏跟明鏡似的,哪能任由老十將話題扯遠,當下點點頭,道:“這事朕已派了禦史去廣州了,不會任由人冤枉你的,不過,也的確該找人磨磨你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