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著冷光，舒瑤垂眸望著腳下朱紅織金的地毯，耳畔回蕩著群臣山呼萬歲的餘音。
她搭在鎏金扶手上的指尖突然微微一顫——三品禦史周承恩垂首時脖頸繃得太直，五品給事中李文德在叩拜的瞬間用餘光掃過她身後的屏風。
\"娘娘，工部呈上的運河圖紙......\"禮部尚書的聲音忽遠忽近。
舒瑤攏了攏繡著九尾鸞鳳的廣袖，餘光瞥見東南角幾個紫袍身影交換眼色時袖口閃過一抹銀光。
檀香混著朝臣們熏衣的沉水香湧進鼻腔，卻壓不住她喉間泛起鐵鏽般的腥甜。
\"今日朝會到此為止。\"她突然開口，驚得簷角銅鈴都晃出一串清響。
羅翊立刻上前半步，玄鐵護腕與佩劍相撞的脆響讓幾個正要出列的官員僵在原地。
劉尚書在廊柱後攔住她時，手中折扇壓著本《道德經》。\"娘娘可曾聽過u0027金鱗衛u0027？\"他手指在\"上善若水\"四個字上重重一劃，宣紙頓時洇開墨痕，\"他們就像水銀，能鑽進任何縫隙。\"
舒瑤的指甲掐進掌心。
晨風掠過回廊，卷起她腰間禁步的玉珠，叮當聲中裹挾著遠處宮人模糊的啜泣。
係統突然在識海中炸開金光，【支線任務：破除暗樁（0\/3）】的字樣下，三個名字正緩緩浮現。
\"李侍郎。\"她倚在青玉案前，看著跪在階下的瘦削身影，\"聽聞令郎前日從賭坊贖回的玉佩，刻著前朝年號？\"冰裂紋瓷盞在她手中轉出寒光，盞中雪芽茶湯映著對方瞬間慘白的臉。
三日後，當舒瑤將賑災銀兩的批紅遞給戶部時，那個曾當庭彈劾她\"牝雞司晨\"的王禦史，正捧著《女則》跪在殿外請罪。
羅翊擦劍的手頓了頓：\"娘娘怎知他夫人每月初七要去城隍廟還願？\"
\"本宮有天眼。\"舒瑤笑著將剝好的金橘遞到他唇邊，指尖還沾著清苦的橘絡香。
窗外石榴花被驟雨打落，豔紅花瓣粘在羅翊肩甲上，像濺開的血珠。
更漏聲裏，舒瑤將最後一份密報投入炭盆。
火苗躥起的刹那，她忽然按住心口——係統光幕上某個名字正詭異地扭曲著，仿佛有看不見的手在修改命簿。
羅翊解下大氅裹住她發顫的肩，燭芯\"啪\"地爆開燈花，在牆上投出兩人交疊的影子。
\"秋棠最近總說禦花園的錦鯉翻肚皮。\"她望著銅鏡中為自己卸釵環的侍女，\"明日讓內務府......\"話音戛然而止。
鏡麵突然蒙上白霧，等水汽消散時，秋棠鬢角那朵新換的絨花竟變成了並蒂蓮樣式。
夜梟的啼叫刺破宮牆，舒瑤攥緊羅翊的手。
簷角鐵馬在風中發出嗚咽，而百裏之外的某處暗室，有人正將畫著秋棠小像的宣紙緩緩浸入朱砂......（續接前文）
### 一、暗湧
秋棠端著銅盆穿過月洞門時，總覺得有團濕冷的影子黏在脊背上。
暮色裏的海棠花簌簌落在她鴉青的鬢角，那朵新換的並蒂蓮絨花突然重得像塊鐵。
拐過西偏殿的刹那，她聽見身後傳來極輕的\"嗒\"聲——像是有人用舌尖彈了下齒關。
\"姑姑要的玫瑰膏子......\"她強撐著對守門太監擠出笑，銅盆裏的溫水卻蕩出漣漪。
當值房的門栓第三次滑脫時，秋棠終於癱坐在繡墩上。
菱花窗外掠過幾片枯葉，倒影在銅鏡裏卻像枯槁的手指在抓撓。
她顫抖著拆開絨花，兩粒朱砂嵌在花蕊裏，正滲出暗紅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