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輕塵死前的表情還在她的眼前輕晃著,微微的愕然,有哀傷,也有痛楚,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
沒有陌輕塵的日子,哪怕是一刻,都那麼難熬。
好想、好想再見陌輕塵一麵。
好想好想他身上冰雪般的氣息,好想好想他臉上純粹而簡單的笑意,好想好想他親手下廚為他做的那些菜,好想好想他……
哪怕一眼就好,可是……
……不知道是不是給她的懲罰,她昏睡了這麼多時日,卻一次都沒有夢到過陌輕塵。
林池的視線模糊,用手指輕輕觸碰臉頰,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哭得淚流滿麵了。
……她要阻止索瞳。
她開始努力的喝藥吃飯,哪怕難以下咽還是強迫自己吃下去,身上的傷終於也逐漸好轉,至少林池試過,基本行動已經不再是問題。索瞳以為林池終於想通,非常高興,讓人變著法子做好吃的給林池。
諷刺的是,林池發現在長期的絕食和少食中,連她的味覺都變得遲緩,明明是之前最愛的美食,卻無法勾起她哪怕一星半點的欲望。
隻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吃,毫無樂趣,味同嚼蠟。
偷偷記下那些索瞳經常提及最重要的官員名字,林池默默等待著機會。
等了十多日,索瞳告訴林池他要離開幾天不會回來,林池呆呆的點頭。卻在索瞳走後,立刻用沈知離給她那僅剩的一根下了迷藥的銀針迷暈侍女,果斷的換上侍女的衣服出去,她的身形還是單薄了不少,不得已多穿些衣服在裏麵,讓自己顯得胖一些。觀察了這個侍女好些日子,林池模仿著侍女的聲音和動作習慣,也許是因為她這些日子的安分守己,看守也寬鬆了不少,她得以順利地出了宅院。
也虧得穿多了衣服,林池一出去就將外麵的侍女服裹進包袱裏,同時叫了一輛馬車直奔明都。
車夫大叔見她臉上還帶著病容,馬車開得很是平穩。
林池忙說:“不用管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明都!”
車夫大叔:“小姐,您這樣身體受不了的啊……”
林池隻是倔強地搖了搖頭。
車夫大叔歎氣。
好在這裏距離明都並不遠,隻是半個多時辰,就已經到了明都外。
林池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慢步走進。
說起來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裏,皇宮她是進不去的,要去恐怕隻能去陌輕塵的府邸,隻是……她不怕被抓住,怕隻怕萬一他們不肯聽她說話就直接殺了她,或者根本不相信她的話——畢竟這是多麼聳人聽聞的內容,還是從她這樣一個人殺人犯口中說出的。
林池正在怔愣間,突然有人拽住了攔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瞧著身體不太好的樣子?可否需要本公子幫忙?”一個看著有些眼熟,但紈絝子弟味十足的男子玩味地看著她道。
林池忙搖頭:“不用了,我找人,一個人就夠了。”
對方卻根本沒有讓她走的意思:“找什麼人?本公子在這明都也小有些人脈,說不定能幫上些忙呢!”說完,對方就抓住林池的手。
沒有力氣,掙脫不開,周圍都是人,卻沒人敢上前。
林池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發生這種事情。
那公子身邊的人小聲道:“公子……這姑娘病怏怏的,說不定……還是放了她吧。”
男子也小聲道:“你懂什麼!就是這種才我見猶憐啊……還有,你幾個意思啊,本公子看起來是那種會害人的人嗎!”
林池急著走:“放開我!”
男子也怒了:“喂喂,本公子是真要幫你……”
還沒說完,就被人一腳踹了出去。
這一拳不是林池打的,她愣了愣,就看見一個颯爽的女子身影出現在眼前,她踩著男子的身體,玉手撩了撩耳畔的秀發,風情萬種道:“嗯?你要幫什麼?顧公子!”
男子嗷嗚一聲,立刻求饒:“宛宛,你不要誤會,我真的是看這小姑娘可憐才想幫她,沒有別的意思啊!”
那穿著繡花鞋的腳在男子的身上碾了碾,女子微笑:“誰準你叫我宛宛了?誤會?我有什麼必要誤會你麼?“她抬起頭,看向林池道:“呐,快點給這位姑……小池!!!”
從刺了陌輕塵那一日以來,林池第一次露出真心笑容,她看著那個女子,鼻腔酸澀,幾乎要落下淚來:“師姐,我是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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