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命運會眷顧我,讓我在不經意間捕捉到他的身影,那一刻,整個世界都仿佛明亮起來;而有時,我隻能帶著失落,繼續在這有限的空間裏徘徊,或是回到清冷的病房打開電視看著那些無聊的節目。
終於,在身體即將康複之際,我鼓起了全部的勇氣,走向那位熟悉的小護士,向她打聽那個人的消息。
我的心在胸腔中劇烈跳動,仿佛要衝出嗓子眼。小護士聽了我的詢問,微微一愣,隨後說道:“你說的是安醫生吧,他一個月前就被調走了。”說完,她便匆匆離開,留下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張了張嘴,還想追問他的去向,可當我回過神來,她的身影已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隻留下我滿心的失落與彷徨,在這空曠的醫院走廊裏,久久回蕩。
在那一瞬間,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胸腔內砰然碎裂,緊接著,天旋地轉,我再度陷入了黑暗的深淵,意識漸漸模糊。
待我悠悠轉醒,朋友們已是滿臉的憂鬱圍坐在我的窗前
看到我醒來她們先是慶幸,而後卻又色厲內荏的向我“傾訴”
我嘴角有些僵硬的上揚,讓她們盡量看起來我不那麼狼狽
但我的臉色和嘴唇泛著不正常的白,比塗了十幾層的粉還白
她們看見我這樣眼眶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向下流淌
我一邊挺著身體上的難受,一邊安慰著她們
“所以你到底怎麼了,醫生給我們打電話的時候說你的病情又加重了,你都快好了,怎麼會加重呢?”孫程澈語氣中滿是急切
我苦笑了一下,便把今天的事與她們說了
突然田靜帶著那幾分豪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就是個男人嘛!等你好了,姐妹我給你找十個八個的,就憑我這人脈,這世上還能有我聯係不上的帥哥?”她的眼神中滿是堅定與心疼,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將我從痛苦的泥沼中拽出。
“我不要!!”我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淚水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哭聲也越來越大,仿佛要將這些日子裏所有的委屈與思念都宣泄殆盡。
司童站在一旁,無奈地扶了扶額頭,輕歎一聲:“唉,好一個戀愛腦啊,這一見鍾情可真夠嚇人的”那語氣雖有些嗔怪,卻也飽含著對我的擔憂與關懷。
這時,孫程澈坐到我的床邊,輕輕地拍著我的背,用他那如春風般溫和的嗓音說道:“冬眠,你得振作起來。你想想,萬一哪天他回來了,或者你在某個意想不到的地方與他重逢,你總不能這副模樣見他吧?你現在臉色慘白,眼神麻木,還頂著兩個大腫眼泡,就算到了陰曹地府,也得把他嚇跑咯,說不定來世都沒法再續前緣了。”她的話如同點點星光,在我漆黑的世界裏閃爍著微弱卻不容忽視的光芒。
那可不行!我一定要以最美好的姿態站在他的麵前。
於是,我又重新燃起了鬥誌,像個不知疲倦的戰士,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康複治療中。
每日按時吃藥,感受著藥片滑過喉嚨的苦澀;乖乖打針,任由冰冷的針頭刺入肌膚;一絲不苟地做著康複訓練,每一次的酸痛都化作了我前進的動力。
在這段艱難的日子裏,姐妹們始終陪伴在我身邊,她們四處托人打聽他的消息,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的線索。
嗯,有姐妹的日子就是不一樣
而我,也在姐妹們的陪伴與嬉笑中,身體逐漸好轉。
終於,我迎來了出院的這一天。我的主治醫生看著我,眼中滿是驚訝與感慨:“癌症能好得這麼快,你可是頭一個,簡直就是醫學奇跡。”
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苦澀而又欣慰的笑容。
六年……短嗎……
是啊,這六年的住院時光,其中有四年,我的心都被那個隻因一眼便住進我心裏的男人填滿。
聽起來或許荒誕不經,但於我而言,這是一場刻骨銘心的暗戀。
這一眼,承載了我四年的喜怒哀樂,讓我在生死邊緣徘徊時,也未曾有過放棄的念頭。
就像司童說的,我大概是中了愛情的毒藥吧,無藥可解,卻也甘之如飴。
從今往後,若還有人質疑一見鍾情的真實性,我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因為我就是那個深陷其中的人,我信了,便再也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