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訓練的那些廢物,真給我長臉。”
“那個黑甲人根本就是個怪物。”黑廷斯辯解。
潘德裏安昂著脖子,滿麵通紅。“那又如何!將軍從不接受任何借口,一旦他放棄對我的支助,你和我都得到迷途之海裏喂魚。”
黑廷斯沉默不語。
“去,無論花多少錢,無論是買奴隸還是請雇傭兵,三天之後,讓將軍派來的人看到一場勝利。現在,馬上滾。”潘德裏安將酒杯摔到黑廷斯的身上,酒杯散成碎片,潑灑了一地。
治療室後庭的櫟樹林裏,正舉行著一場小小的喪禮。在場的隻有兩個人。伊多將盛著鐵鷹骨灰的瓦壇埋在一顆小樹旁,沒有立碑,隻是用手撫在土地上,靜靜默哀。清歌站在他的身後,安息悼詞在風中飄揚,令人內心無比平靜安寧。
良久,伊多抓起一把土抹在心口。“鐵鷹你先好好歇著吧,下次再來看你,就是你回故鄉之時。”
“謝謝你,清歌。”他站起來,滿懷感激。
清歌秀美的臉蛋嫣然一笑,今日的她一身素白長裙,仿佛一朵盛開在樹林裏的小白花。“不用,這是我的工作。”
兩人並肩而走,清晨的陽光灑進樹林,偶爾響起的一兩聲鳥鳴使這裏愈發顯得幽靜祥和。
“清歌,你一直幫我隱瞞傷情,讓我獲得暫時的自由,還幫我收斂鐵鷹,為他執悼儀。”他停在清歌麵前,直視清歌的眼睛。“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清歌翠綠的眼眸睜得渾圓,杏口驚得張開,紅霞飛上兩頰。“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難道不是嗎?”伊多感到自己是猜對了,隻是女子有些矜持。“我現在的身份不允許,你放心等。”
清歌一下踏在伊多的腳趾上,劇烈的疼痛讓他止住了話。“聽著,我隻是可憐你罷了。”
“比我慘的奴隸多了,清歌你放心,我一定。”伊多感到自己的腳趾要被踩斷了,趕忙閉嘴。
清歌連脖子都染上了緋色,也不知是羞是怒。“你個混蛋,整天在亂想什麼東西。聽著,我隻是探尋著一個夢而來。”
“夢與我有什麼關係。”
清歌拋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轉身逃一樣的離開。伊多眼色轉為冷峻,喃喃道:“黎明燃燒之時,神賜自由之日。”
伊多一邊咀嚼,一邊走回治療室。他走到門外,吵鬧嬉笑的聲音就徑直傳入耳朵。他皺眉進到治療室。
蓋伊正帶著兩個人圍在門多薩的病床前。“喲,這不是無敵的黑山之龍門多薩嗎?”蓋伊帶著輕薄的笑意,伸手撥弄門多薩斷臂的傷口。
門多薩依然很是虛弱,疼得肌肉痙攣,蒼白的麵容有些扭曲。“蓋伊,你個賤胚,枉我之前。”
蓋伊一巴掌打斷了門多薩的話。表情猙獰。“那是以前,你現在是個殘廢,不久之後就是礦山裏的蛆蟲,相信我,那裏的守衛最喜歡整治你這樣英俊的蛆蟲了,嘿嘿。”蓋伊發著怪笑,不斷的扇著門多薩的臉,還站起挑釁道。“看什麼看,你們這些蛆蟲。”兩個嘍囉也附和著,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整個黑山訓練所已經變天了。那些躺在病床上的殘病角鬥士,都敢怒不敢言,他們正為著未來的黑暗命運而抑鬱顫栗。伊多知道他們一如蓋伊所說,將會被送到嗚咽礦山裏,從此不見天日,直到被榨成人幹,拋下無底深淵。生命沒有尊嚴嗎,為何一群人就可以如此踐踏另一群人,難道他們不是人嗎?看到漠然不語的眾人,伊多越想越怒,為這個世界感到憤怒。他一步一步迫近蓋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