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之材,以製度為根本,待成功之後才顯出效果。這種方法先苦後甜,嚴厲是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因為在未顯達時,他被眾人猜忌。施行之後,上下之人又畏懼他。功績在於能建立法製,安邦定國;弊害在於易被奸邪小人仇視。作為治國之材,因有弊端而不經常征用,並且功勞大卻不得善終。
曆史上倡導法製的人,都因為急於想做出成就,遭到保守派的反對或其他力量的阻擋,要麼事功未成,要麼結局悲慘。
商鞅變法使秦國富強,名垂後世,但也因為急功近利,得罪權貴,招致悲慘的結局。商鞅完成學業以後,先到魏國,後因不被重用而去秦國。先勸秦孝公行帝道,不聽。再勸行王道,又不聽。為了自身前途,商鞅勸秦孝公行霸道強術,秦孝公大悅,聽著聽著,身體都向前傾斜到商鞅麵前了,說:“帝道王道要數十年,而我要的是迅速名揚天下。”於是,商鞅開始變法。他在秦國做了十年丞相,秦國也日漸強大起來,但秦國的宗室權貴多怨恨商鞅。
趙良趁機勸商鞅說:“您做到丞相這麼大的官,是靠德行呢,還是強力和法製?《尚書》上講:‘恃德者昌,恃力者亡。’您靠的就是‘力’啊。沒有兵車甲士前護後擁,您不敢出門。這是危若朝露之相,還想延年益壽麼?如能知時而退,並請秦王告知天下行仁道,尊老愛幼,崇尚德行,還仁政於百姓,您則隱居起來,這樣才能安享太平。如仍貪慕富貴,一旦有變,天下有您立足之地嗎?”商鞅不聽。
當初剛定新法時,太子犯法,因不能責罰太子,商鞅就處罰了太傅與太師。秦孝公死後,太子即位,太傅與太師等告商鞅要造反,商鞅連夜逃命到關下。尋找住處時,房東告訴他,商鞅令,留客人必須驗身,否則主人連同遭罪。商鞅長歎一聲:“我定的法律原來有這麼多弊病!”
商鞅後來被處以車裂之刑,全族被滅。
法令強調堵塞禁絕,道德教化重在疏引開導。如果商鞅能情理、製度並重,把握好“情有可原,法不可恕”的分寸,以富國強民為根本,同時兼顧風俗教化的引導作用,懂得“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嚴厲與寬容兼顧,不僅能避免日後的大禍,還有可能成為一名卓越的政治家。但他一味強調法規的禁絕堵塞作用,忽視客觀因素,急功近利,遭人忌恨。因為變革帶來的陡然變化,打破了人們的慣性心理和生活,必然會引起強烈的反對。利益受到衝擊的權貴們,則會耐心等待機會,等時機一到便利用手中權力反戈一擊。商鞅的下場便也成為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