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蕎桑認真的考慮了一下衛哲的提議,準備直接下黑手把馮大昌打清醒得了。但,外麵早已圍滿了記者,蕎桑深知自己早已是緋聞女警,向來好事壞事都有她,要是在給曝個下黑手……估計她就直接自己回家關上門寫檢查得了!
所幸的是,李侃經常說的那句話還真沒說錯!蕎桑確實是個福將,換句話說,她經常會無端的走****運!就像現在,當她無聊之極擺弄窗戶邊叮鈴鈴的風鈴時,那個原本坐得像石膏像一樣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如同發狂似地大叫了一句什麼。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唯獨前些日子才幫朋友的小寶寶買了禮物的蕎桑明白了,馮大昌說的是搖鈴!結合自從她進屋開始他種種舉動看來,應該是那個玩意!!
當蕎桑將五顏六色的氣泡魚搖鈴拿到馮大昌麵前,輕巧的扭動上麵開關的按鈕,伴隨著清脆悅耳的風鈴聲,五彩繽紛的氣泡魚開始旋轉起來。終於,那個長得人高馬大的中年男人跪倒在地,哭得如同一個大孩子般。足足半個小時,他從淚如泉湧到最後聲聲哀嚎,仿佛要將這幾天憋在心中的傷心、難過以及委屈都宣泄出來。誰說男人不流淚?隻是未到傷心處罷了!看著一個堅強的人在自己麵前哭得稀裏嘩啦,蕎桑不由略略背轉身,她雖然有時候比較衝動,但不表示她不細心,她自然之道堂而皇之看一個男人掉眼淚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
終於,哭累了的馮大昌漸漸平靜下來。
“那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鬼使神差的提前回來了……”馮大昌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讓人聽不見。“早晨的時候佳麗告訴我說,孩子的熱度有點高,我一直不放心。中午我讓小豔先回來,下午店裏的活不是很多,我讓她回家幫她姐。說句實話,其實我是知道,佳麗平時就好打麻將,一旦上了牌桌子就什麼也不顧了!我怕她疏忽照顧孩子,又怕小豔一個人忙不過來兩個孩子,那天領娣下午不上課。於是就早早掛了暫停營業的牌子,直接往家裏趕。然而,當我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卻是……子傲,子傲渾身是血……”
“馮先生,馮先生……你冷靜一點,後麵那部分我已經很清楚了!你不要強迫自己想下去……”蕎桑連忙放緩聲音勸解道:“嗯……當時你是否想到自己的妻子,也就是死者可能在棋牌室打牌?所以才會怒氣衝衝的提著菜刀衝了進去?”
馮大昌沒有反駁的點了點頭,他雙手僵硬的支撐著身體,因為太用力,整個身體不住的顫抖起來:“不錯!我當時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殺了那個賤人!我的子傲死了,就因為她的好賭成性,就那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孩子當時應該還在睡夢中,他那麼小,那麼相信我們,可我們呢?我們不但還來不及給他什麼,就因為我們的疏忽害死了他!我當時很清醒,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就是要那個女人疼,我要讓她付出代價!我要為子傲報仇!”
馮大昌凶惡的眼神讓蕎桑心頭一顫,隨之才慢慢平靜下來:“你當時真想殺死自己的老婆嗎?”
馮大昌愣了愣,似乎沒想到蕎桑會問這麼直接的問題,思索良久才道:“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完全被眼前所見的一幕衝昏了頭腦,我確實真的像砍死那個女人,然後自殺,這樣一家三口子陰曹地府又可以團圓了。但我又想到領娣,我不能那麼自私,我不能害她失去爸爸媽媽……可是,到最後,佳麗還是死了!是我害了她,我認罪……”
在說完那些後馮大昌沉默良久,好半天才緩緩說了句:“其實,我真的很愛佳麗。我知道,她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可是我也一樣啊!我什麼不要求佳麗,隻要她帶好孩子,守著這個家就可以了!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她都做不到!為什麼——”
蕎桑注意到原本悲慟的馮大昌眼中閃過一絲陰翳。她突然覺得他口中‘守著這個家’另有其它含義。
從馮大昌口中,蕎桑知道他們兩個的結合從一開始就沒有得到雙方父母的祝福。難怪馮大昌的嶽母心懷不忿,甚至懷疑是馮大昌害死自己的女兒。楊佳麗的父母覺得馮大昌是個外地人,沒有海寧正式戶口,沒什麼大出息;而馮大昌的父母卻認為在酒吧上班的楊佳麗品性不純,長得過於妖媚。直到後來馮大昌借了錢開了寵物店,生意慢慢紅火起來,然後買了房子解決了一直困擾他們的戶口問題後,他們之間的摩擦才慢慢減少。同一年,他們愛情的結晶領娣出生了。
“領娣,馮領娣!?”蕎桑重複了一遍,馬上明白這個名字的含義:“你們當時就準備好了再要一個男孩嗎?”
馮大昌點了點頭:“是啊,我是個老思想,雖然我不介意男孩還是女孩,但我覺得那樣我和佳麗的感情才會有更多寄托,而這些年一直疏遠的父母也會因為孫子的關係而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