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前方黑夜中還亮著微光的學校大門,我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無法言語的空虛感。
此刻,五月六號,早晨五點半,離高考還有一個月。
我才從網吧裏走出來,扛著倦意,準備走進學校,也許今天我又是第一個到達的。
今天是語文還是英語來著,老姬這麼可愛的老頭肯定不會管我睡覺的,倒是英語老師那個冰雪女人,絕對不會容忍這些。
真TMD奇怪了,雖然成績差可老子英語好啊,連趙重陽和蘇雪那兩個學霸,都被老子虐過,你一個老姑娘為啥還非和我過不去呢,那麼多人就他娘不準老子睡。
靠!
天已經微亮了,我揉揉惺忪睡眼,艱難地走著。
操蛋的學校,高三學生全搬到郊區來了,害得老子每天還要打的,今天又下雨,這車都不送到站,說車弄髒了難洗。
我就日了,破黑車都快散架了,還怕髒?
還有司機你那是什麼眼神?
怎麼還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我又不是你兒子!
再說你一個黑車司機,哪裏來得道德優越感?沒有我們這些上夜網的學生,你們能拉到活掙錢?
低頭注意著坑坑窪窪的水坑,我一麵埋怨一麵小心地跋涉,接著忽然想起小路上那橫亙的樹木……
嘭!
額頭和樹木親密接觸,傳來低沉的撞擊聲。靠!這不是我第一次忘記這棵歪脖子樹了。
我本就不太清醒的腦子,頓時更加迷糊起來,眼皮耷拉想睜都睜不開。
不知道是撞暈了,還是實在太瞌睡,我竟然忍不住倒了下去。
昏迷前一秒,我腦子還在運轉。
丫的,一定要砍了這棵樹!!
可能真的是太困了,我睡得很香連夢都沒做,所以醒來的時候,我感覺像是隻過了一瞬間而已。
然而,刺眼的陽光告訴我,現在絕對不是六七點鍾。
麻蛋,今天上午第一節可是班主任老劉的數學,這次死了。
猛地坐起身子,映入眼簾的一切,我不由大吃一驚!
白色的床單被子,電視,熱水壺……
我腦子飛速運轉,得出一個結論,這裏是酒店!
好吧,這種熟悉的場景,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喂,我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這,你看不到嗎?”
幽幽的聲音傳來,我循聲轉頭,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家夥,在笑眯眯盯著我。
哎呦我的娘!
這位的長相,我還真是不敢恭維,細長的眼睛,淡到幾乎沒有的眉毛,裂著的嘴露出金燦燦的黃牙,配上那老長老長的臉。
我脫口驚歎:“好一個驢臉!”
驢臉拉得更長了,氣呼呼道:“這是正宗的馬臉好不好!”
看到驢臉憤慨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在自嘲,我腦海中忽然想起本山大叔小品裏一句經典的台詞,還不如鞋拔子呢……
然後我才一拍腦袋,反應過來,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這家夥又是誰?
雖然這家夥長了個驢臉,但我總有種感覺,在他麵前我是那麼脆弱渺小,這種近乎自卑的感覺像是來自靈魂深處一般。
這貨,不會是個劫匪吧!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裏,你是綁架劫財,還是,還是要……劫色?”這年頭,像我這種小鮮肉,垂涎的可不止女人。
我連忙檢查自己的衣服,還好沒有什麼問題,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驢臉的臉一下子拉得更長了,而且鐵青鐵青的,真的是青麵獠牙,醜到一定境界了。
“臭小子,嘴巴不幹不淨的,要是尋常人敢跟爺爺這麼說話,早被我一口吞了魂魄不得好死了!”驢臉威脅人的話倒是很有新意,“聽好了,馬爺我就是地府十大元帥之一的馬麵,想必你也是久仰的了,今天來呢,是要委你重任的。”
看到驢臉叉著腰,很是嚴肅的說話樣子,我不由眼皮一翻,送上了正常人都會說的一句話:“傻比!”
然而,驢臉並沒有生氣,隻是拿眼睛一瞥我,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莫名覺得,他這種眼神和笑容,好像在哪裏見過?
對了!
上次考試,我目瞪口呆站在光榮榜前,不可思議全校第一那七百多分怎麼考到的時候,學霸蘇雪也是這樣瞥了我一眼。
艸!
就是這種看井底之蛙的眼神!
我有些怒了,狠狠瞪著眼前這個老傻比!
能說出這種沒腦子的話,指不定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還敢鄙視老子。
然而,事實證明,一般敢用這種眼神瞥人的家夥,都是有點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