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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夜，濃霧驟起。
時羽從班主任辦公室走出來時才發現整個校園已經沒有人了，操場被大霧籠罩，能見度極低，門口保安室裏隱約能聽見鼾聲。
他趴在窗戶上看了一眼，保安大叔側著臉趴在桌子上睡覺，臉被帽子擋得嚴嚴實實，雙手垂在身體兩側，睡姿看的人十分難受。
他沒有打擾保安大叔休息，動作靈活地翻出校門，飛奔衝出去後趕上了最後一輛等在學校附近站點的公交車。
也許是太晚了，車上竟然沒有其他乘客，時羽找了後排的座位坐下，看著窗外發呆。
放學時他被班主任老師叫到辦公室來了一番深入靈魂的一對一談話，中心思想是他關於又一次慘遭留級的反思及感悟。
時羽十分羞愧，這是他的第三次留級。原來和他同級的同學早已升去了高年級，隻有他還在初級班艱難掙紮。
十八歲的小學生，說出來他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所以他的萬字檢討書背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直到班主任再也忍耐不住大手一揮脫口而出讓他滾蛋時，外麵的天色已經黑透了。
離開前，班主任眯著眼睛意味深長地說：“回家的路上如果遇到什麼特別的事，一定要多動動腦子，你已經讓我在教育界身敗名裂了知不知道！”
特別的事？
最近發生在他身邊最特別的事要數那個潛藏在小區裏的連環殺人魔了，可是殺人魔不是被護城隊抓走了嗎，還是自己見義勇為打的舉報電話。
那張特意送到學校的表揚信至今還放在他家餐桌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早操開大會讀表揚信的時候，他的同學和老師們表情那麼奇怪。
時羽正神遊天際，突然察覺一種被什麼東西窺視的感覺，他偏過頭正好和後視鏡裏那雙陰冷渾濁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司機在偷看他！
時羽皺了皺眉，耳邊不斷傳來公交車因為老化，零件產生的那種艱澀難聽的摩擦聲。
吱嘎，吱嘎——
這聲音像一把鈍了的鋸子，在時羽的腦海裏反複拉扯著，他的額頭出現細密的冷汗，終於遲來的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
能見度這麼低的大霧，怎麼還會有公交車運行！
時羽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前方，司機已經收回了視線，胸前係著的安全帶隨著他操縱方向盤的動作越來越緊，緊到已經勒進了皮肉，在他發黃的襯衫上留下一道血色汙痕。
視線向下移，司機的褲腿輕輕墜在駕駛座前，從時羽的角度能看到座位的下方空蕩蕩的，根本沒有能稱得上“腳”的存在。
時羽倒吸了一口冷氣，僵硬地移開目光，前排座位的椅背上幾個血色的手印頓時映入眼簾。
他臉色一黑，低下頭，結果看到自己座位底下放著一個正在滲血的行李箱，並且裏麵似乎有東西正在動。
時羽有些崩潰，怎麼哪裏都躲不過呢！
他呼出一口氣幹脆閉上了眼，心裏不斷默念著自己這麼多年撞鬼後總結的經驗：
妖鬼什麼的，隻要我看不見，他們就不存在！
顯然鬼司機卻不想這麼輕易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