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雪落在江麵上,消失不見。一隻小船在江麵上穩穩的橫穿而過。
誤龍江兩岸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小船內,林遠暢正單手握住陸風涼的手腕,為她輸一些內力。
陸風涼垂眸而笑:“大哥也太小心了,我哪有那麼嬌貴。”她依舊穿著一身男裝,看起來像個還未及冠的小公子。柳眉紅唇,笑起來格外好看。
林遠暢也笑:“這江麵是長年不結冰的,但是寒氣卻能順著水麵上來。你身子畢竟弱,萬一受了寒,豈是好受的。”
相處不過幾日,陸風涼已經察覺了身邊男子的好處來。他耿直坦蕩,又真誠體貼。即便對著剛剛相識的她,也能這樣真心相待。
陸風涼便受了他的好意:“謝謝大哥。”
“風弟這般獨自出行,是否有明確的目標?”林遠暢看著開闊江麵,輕聲問她。
為了掩人耳目,陸風涼便讓林遠暢叫她風弟,在外便用陸風這個名字。
風涼沉吟一刻才道:“小妹欲往西行。”縱使不說,也還想去自己可能出生的地方看看。看周氏的手段作為,斷不可能讓自己查詢到身世所在,但心裏有個不甘的念頭。
當年周氏遇險的地方,乃是西陲邊境的小城遼陰。風涼出來前,早就使人打聽清楚了。與周氏同行的丫頭婆子在那場匪亂中無一生還,她獨自懷著孩子,在一個叫做周家村的地方藏到產子,又掏出衣服裏藏著的金鐲子請人送她回府。
看風涼神色鬱鬱,林遠暢也不便多言:“好,大哥陪你走上一程。”
“誒?”聽他語氣,竟也有了自己的安排,陸風涼不免多問:“大哥可有其他安排?”
林遠暢笑中帶著悵惘和無奈:“總要回軍中彙報這一趟的情況。終究是我辜負了元帥的期望。”
“小人猖獗……大哥不要太過苛責自己。”陸風涼安慰他。
林遠暢點頭:“放心,總要將你再送回這裏,還要看著你有所成才能動身離開。”
說到這個……陸風涼尷尬的摸了摸肩膀,昨日林遠暢第一次教她用劍,以樹枝替代,不過幾個招式,竟然抽到自己身上來。若是真的刀劍可就見了血……想她自幼聰敏,不管學什麼都快,沒想到要學武藝竟然這般沒有天賦。
“小妹……會用功的。”
看她一副窘態,林遠暢酣然大笑:“你也當不要太過苛責自己。”竟是將自己剛剛說的話,調侃回來。
江麵上遼闊無波。雪色盡然入了水。向遠方望去,一片白色的茫茫江麵。
自重生以來,竟然這一刻第一次覺得心裏無比輕鬆。不必殫精竭慮為自己為香門籌謀。而自從知道了陸染香並非香門骨血,一種茫然一直盤踞在心頭。為了香門努力半生,為了香門而死,卻不是香門骨血。
而此時方才覺得人生浩瀚,為何要拘泥於原因。不如忠於心中所求,想做便做了。
祖母對自己兩世的庇佑疼愛,便承她所願,平安喜樂過完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