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煜跳下馬,愣了片刻,好久才看出來是李小芸的親生爹娘。他本就對他們厭惡之深,不過是看在李小芸麵子上才沒令人驅趕,道:“小芸懷著身孕呢,家裏謝絕任何來客。”
“客?我們哪裏是客人。說到底煜哥兒,我們還是你的嶽父母呢。”夏春妮訕笑道。
“你還得叫我一聲爹呢。”李村長揚起下巴,理所應當道。
李桓煜哦了一聲,說:“大膽賊人!竟敢亂認親戚,擾亂治安。我嶽父母是當朝大學士夏樊之,你們又算是誰?給我轟走!”他本是想客客氣氣的送走他們,誰曉得這兩個人真真是不要臉,索性來硬的再說。
李桓煜大手一揮,揚長而去,他著急見媳婦,哪裏像理這二人。他吩咐管事,道:“不許讓夫人知曉外麵的事情。省的擾了夫人清淨。”
李小芸這一胎懷的辛苦,三個多月下來非但沒胖,還瘦了幾斤,落入李桓煜眼裏便是,這肚子裏的小兔崽的,等小芸卸貨,他絕對饒不了他。
李小芸正吃著梅子,見夫君歸來,迎上前道:“聽人說你近來甚是勤勉。”
李桓煜斜眼看她,一把將她攔腰抱起,走向床頭坐下,說:“本是去燦哥兒那混吃混喝,沒想到被當了苦力幹活。”
李小芸知曉他此舉用意,道:“難為了我不在的日子裏,不停上門的賓客們吧。”
“嗬嗬,閉著眼睛都知道他們打著什麼意圖。小芸,我乖不乖。”李桓煜立刻討好似的把嘴巴送上來,期待著被臨幸。
李小芸啪的一聲拍了下他的臉蛋,說:“那麼大人了,不要臉。”
李桓煜眯著眼睛,威脅道:“怎麼,懷了小的就不要老的啦……”
“瞧你那樣子……”李小芸一邊說著,卻突然趁其不備親了他唇角一口,咯咯咯的笑出聲。
兩個人鬧了一陣子,李小芸問起李小花的事情。
李小花當眾捅死李貴人,因其曾替聖人生過孩子,所以罪行可大可小。李桓煜知道李小花畢竟是李小芸的同胞姐妹,所以留了她一條性命。
“畢竟是伺候過皇上的人,就在冷宮待一輩子吧……”
李小芸歎了口氣,說:“我爹娘為了她來過府上幾次。”
李桓煜大驚,道:“你……”
“我沒見。不代表我不知道……其實他們不能說是壞到極致的爹娘,隻是把愛都給了小花。有時候我很慶幸,正因為沒有得到過,所以才會對得到的東西極其珍惜。如你……煜哥兒。我……好喜歡你呢。”
李桓煜整個人愣住,一股莫大的喜悅蔓延全身,這還是第一次李小芸對他表白。
“知道這世上隻有我待你好就夠了……傻瓜小芸。”李桓煜輕聲呢喃,說:“好開心呢,小芸,我好開心呢。”
“笨蛋……”李小芸望著手足無措,嘴角口恨不得裂開到耳朵處的李桓煜,發自內心的輕聲道。
“你才是傻瓜,才會喜歡那麼胖的我……也正因為你的喜歡,我才沒有自暴自棄。”
這世上,隻有有一個人在乎你,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為了其他,隻為了這份在乎的心意。你無法被所有人喜歡,隻要你在乎的人愛你便已然足夠。
李桓煜為了小芸殺人參軍,她便為他遠走京城。
小芸是桓煜活下去奮鬥的動力,桓煜又何嚐不是小芸最珍貴的人兒。
李小芸晃悠著頭,蹭著李桓煜溫暖的懷抱,他們的手緊緊相握,放在肚子上。
她眯著眼睛望向窗外明亮的天空。
一抹暖陽傾灑而下,將淡淺灰色的青石板路照的忽明忽暗。
即便是旁邊的枯黃的野草,也在努力尋找陽光,或許在不為人知的角落,綻放著屬於它的光芒。
寧靜的小山村被朝霞籠罩。
天空盡頭的餘白衝破雲層,仿若碎金傾灑在孩童們的身上,泛著耀眼的明亮。
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被遠處孩童拽著石子辱罵調侃……
她不卑不亢的站起身,撫平褶皺的衣裳,衝著旁邊和她同樣看起來落魄不堪的男孩,道:“快趕路吧,還愣著幹嘛?”
那男孩擦了把鼻涕,道:“他們辱你,你無所謂嗎?”
女孩沒好氣的戳了下他的前額,說:“狗要咬你,你還要咬回去嗎?”
男孩懵懂的看著黑不溜秋的女孩,隻覺得她柔弱的背脊很是筆直,白色的牙齒泛著溫暖的光……
另外的故事在繼續著,愛也在延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