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拍女孩的脊背,一邊聽她哽咽著訴說這幾天的焦慮無助,一邊溫言撫慰,隻聽葉子的聲音越來越低,呼吸綿長,竟然睡著了。
王子平知道這幾天把女孩累著了,又是擔心又是害怕,現在心情一放鬆,睡意就湧了上來。他小心翼翼的把女孩挪到床上,伸手拉住床邊的扶手,深吸一口氣,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船艙麵積本來就不大,又堆放了一些雜物,更是顯得逼仄。他不敢走上甲板——以他現在的狀態,萬一一個失足掉下河,那估計連掙紮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他勉強扶著桌子走了幾步,全身的肌肉酸痛如波浪一般陣陣襲來,頭疼的像要炸開似得。每次邁開步子,那支撐腿更是從骨頭縫裏往外疼。他又走了幾步,停下來喘了一口氣,就這幾步路,連疼帶累,已經讓他出了一身汗。
他隱隱覺得自己這場怪病和安德魯的藍色藥劑脫不了關係。雖然這支神奇的藥劑幾乎讓自己變成了半個超人,但也帶來了這麼嚴重的後遺症,真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啊。
他看看葉子,女孩在睡夢中也在焦慮著,小臉皺成一團,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他伸手替女孩掖掖毯子,看著船外奔流的河水發起呆來。
與此同時,重慶市公安局某會議室。可容納五十人的會議室內隻稀稀拉拉坐了十幾個人,重慶刑大的幾個頭頭腦腦基本到齊了。會議室另一邊還坐著幾個便裝打扮的人,這些人有男有女,個個精神氣足,身形彪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
主席台上,一個中年男子正念著一份報告:“五月十六日,嫌犯在南風街43號出租房內與綽號黑皮的受害者陳曉順發生衝突,致使陳曉順左手骨裂,軟組織嚴重挫傷;當天下午,吳莊聯防隊一行六人及陳曉順來到該出租房,調解吳莊村民吳光嚴越級上訪一事,期間,又與嫌犯發生衝突,導致幾名聯防隊員不同程度受傷,陳曉順嚴重腦出血至今未醒,不排除植物人的可能。混亂中,吳莊聯防隊隊長吳鷹使用一支虎頭牌獵槍擊中吳光嚴頭部,致使吳光嚴當場死亡。後嫌犯將吳鷹毆打成重傷,吳光嚴之孫女吳萱手持磚頭數次擊打吳鷹頭部,造成吳鷹顱骨多處粉碎性骨折,腦部嚴重挫傷死亡。隨後嫌犯與吳萱攜帶吳光嚴屍體駕駛一輛牌照為渝A78UG3的麵包車逃離現場。”
中年男子喘了口氣,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繼續念道:“五月十八日下午,重慶市楓橋鎮派出所接到報案,稱吳莊村支書吳良佐一家四口被發現陳屍於一輛停放在吳家院子裏的路虎牌SUV車內。經法醫鑒定,吳良佐是因利器刺穿心髒大出血而死;其長子吳龍是被人用靠枕捂住口鼻機械性窒息死亡;其二子吳虎被人擰斷頸椎;其妻陳梅枝被重物擊打太陽穴,造成腦膜中動脈破裂而死。根據屍體的腐爛程度判斷,該四人的死亡時間應該在24-36小時前,也就是五月十七日淩晨至中午這段時間內。”
他把文件往邊上一甩,大聲道:“各項證據都表明,嫌犯於下午在南風街與吳鷹發生衝突後,不但沒有逃之夭夭,反而悍然竄至吳莊,製造了這一起駭人聽聞的滅門慘案,這是對我公安機關威嚴的極大挑釁!社會影響極為惡劣!”他用食指關節把桌子敲的呯呯響,“同誌們那,案發到現在已經兩個月過去了,各級領導都很重視這件案子的偵破進展,連部裏都把此案列為今年的掛牌督辦案件,可是我們呢?我們連嫌犯的影子都沒摸到!”
刑大這幫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顯然因為這個案子已經不是第一次挨批了。中年男子咳嗽了一聲,繼續道:“鑒於此案偵破工作的進展緩慢,日前由部裏牽頭,聯合國安、軍方等幾個部門,組建了一個516專案組,全麵負責這個案子。”
說完,他也不管下麵那幾個屬下詫異的表情,站起身來道:“專案組組長由國安八局行動處韓雙雙主任擔任,現在請韓主任給我們講話!大家歡迎!”
那幾個便衣打扮的人中間站起一個女子,隻見她大概三十歲左右年紀,一身黑衣,身材高挑,麵容姣好,兩腿筆直修長,一雙丹鳳眼未語先笑,長長的黑發挽了個發髻,橫插著一根玉石發簪。這麼個美豔的女人,竟然是國安部中負責反間諜行動的第八局行動處的骨幹成員,真是人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