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邊照顧他的不是明仲也不是明雁,而是王府上的一個丫鬟,那個丫鬟正靠在牆邊打盹,突然聽到維軒開口,嚇的跳了起來,一臉驚喜地喊了起來:“維公子,你醒啦!你等著啊!”說完就衝了出去,邊跑邊喊:“二公子!大小姐!公子他醒啦!”
一陣快速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顯示出主人的迫切心情,還沒看到人,明雁的聲音已經飄了進來:“維軒!你這個混蛋!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維軒無聲笑了笑,不管怎麼說,能再活著回來真是萬幸,不知道木林和羅順他們怎麼樣了。這時候明雁已經一馬當先衝了進來,衣衫不整地撲到維軒床前,她顯然是剛剛起床,衣服都沒披好,露出了一大截粉色的褻衣,雪白的酥胸半露,那道誘人的溝壑讓重傷初愈的維軒也忍不住呻吟了一聲,身體無恥地起了變化。
明雁沒有在意這些,或者說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對男人的吸引力,她隻是關切地看著維軒道:“你是要喝水嗎?我去給你倒!你好好躺著不要動!”
維軒搖了搖頭,看著她憔悴的小臉,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此時顯得有些黯淡,眼皮底下也有了熬夜留下的印記,他感動道:“明雁,對不起,你辛苦了。”
“嘶——”類似牙疼的聲音響起,明仲的俊臉出現在他眼前,他的臉上也布滿了疲勞的痕跡,“好嘛,當我這個大哥是空氣麼?又不是生離死別的,搞的這麼苦情。維軒,你小子算是命大,一船人隻逃回來六個人,你也是其中一個——不過是傷的最重的那個。”
“明仲大哥,我——”維軒輕聲想說什麼,卻被明仲打斷,他笑道:“哎,不必跟大哥說那些。是木林把你送過來的,他說他有些話要跟你說。”
“是嗎?木大叔,他在哪呢?”
“我在這呢,臭小子。”木林懶懶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我在這呢,臭小子。”木林晃晃悠悠走了進來,腿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表情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懶散,跟船上英明決斷的那個木林判若兩人。
看到他,維軒咧開嘴笑了一下,但沒什麼力氣說話,隻能用關切的眼神看著他。木林看了看明仲和明雁,道:“我沒什麼大礙,羅順那小子也活著回來了。你這小子也太不要命了,差點讓我這一把老骨頭交代了。你先好好休息,不要多想,養好了身子自己來找我。”
維軒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應了,木林沒說什麼就走了出去。
“大哥,海心珠拿到了麼?”維軒艱難地開口道。
“拿到了,我已經轉交給父王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老實在這裏養傷,等著聖上的封賞吧。”明仲笑嗬嗬地說道。
“你這傻子,為了個破珠子把自己搞成這樣。去之前誇下那麼大的海口,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現在呢?你知不知道我哥他整天為你擔憂,看到你剛被送回來時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他都快急死了!”明雁連珠炮似地朝維軒開火。
明仲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猶豫道:“這……好像是妹妹你比較著急上火吧……”
“哥!”明雁臉紅到了脖子根,偷偷踩了明仲一腳,痛的他齜牙咧嘴。“你不要聽哥亂說,我才懶得為你這個傻子操心,自己好生養傷,再出什麼岔子我饒不了你!”
維軒靜靜地看著她,就是木頭人也看得出明雁對他的情意,但他不能接受,不僅僅是出身背景上的巨大差距,最重要的是他能感覺到自己對明雁的感情是一種哥哥對妹妹的親情,他不能自欺欺人。
“對不起……”他喃喃道,也不知道指的是什麼,“啊——”他突然痛叫一聲,手上傳來一陣劇痛。明雁狠狠擰了他一下,黑著臉道:“你還知道對不起?哼,叫你再逞強。哥,我們走,反正他這家夥命硬的很,死不了。”
明仲無奈地被妹妹拉著走,隻得在快出門的時候回頭吩咐維軒好好養傷,維軒看著他們,心裏一股暖流湧起,確實很累,他又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他和明仲明雁兩兄妹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離王府不遠的一個小巷子,剛剛離開的木林卻碰上了麻煩。
這個小巷子平時並不荒涼,小攤小販經常在這裏叫賣,說是人來人往也並不為過。而此時這裏幹淨的像是從來沒有人來過,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地上還有些許小商人來不及撿起的小玩意兒。木林知道有人在等他來,他輕笑了一下,毫不猶豫邁步走入這個陷阱。
沒有任何征兆,兩個穿著藍色緊身衣,頭戴鬥笠的陌生男人一前一後堵住了這個並不寬闊的小巷子。木林停下腳步,沉默了一會,擋在他麵前的藍衣人開口了:“李大人是聰明人,可惜了。”
這聲“李大人”讓木林短暫的失神了,藍衣人也沒有抓住這個時機向他出手,也許是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片刻後,木林輕笑一聲,道:“不知道閣下是什麼來曆,讓我知道你們的本事。”
“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同門,論輩分在下要喊你一聲前輩。在下是‘藍鳥’的人,李大人應該聽說過。”那個藍衣人音調平平,毫無感情se彩,但他說出來的話卻是石破天驚。藍鳥是憲國皇帝安重玉親自管轄的密探組織,成員都經過嚴格的挑選,保證在任何時候都對皇室忠心耿耿。他們平時都有一個顯赫的身份,便於進出各種高級社交場所,刺探最高層的情報,但除了皇帝本人,藍鳥的成員都不會互相知道身份,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個個經過專門培訓,身手了得,除了刺探情報之外,專門負責暗殺、清理最棘手的政治人物。一般說來,被藍鳥的人盯上,就像在閻王爺那裏掛了名,就等著去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