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的車輪滾滾,百年時光彈指過。時至今日,大羽曆瀾定四年,羽國女皇宣布重開穀陽之市,當這個消息傳出後,如同閃電一般傳遍了這片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仿佛在平靜的水麵投下一塊石頭,泛起的漣漪波及到了連申姌自己也不曾預料到的遠處……
在終年風雪交加,一片冰凍世界的北漠山麓;在偏居東北一隅的順珠島;在晉嶺以東的魅域叢林深處;在酷暑難耐的漠南沙漠;甚至遠在西海萬裏之遙的鯰人領地,無數的商人為之歡呼雀躍,紛紛開始準備自己的行裝。
現在是剛入十月,算上路上行程的話,最晚的可能要到明年的三月份才能到達穀陽關。而中原的商人則不急於一時,時間對他們來說綽綽有餘,盡管如此,羽憲辛三國的驛卒們還是發現,這些天來官道上明顯地開始繁忙起來,這些細細長長又密密麻麻布滿整個大陸的官道,如同人體中的血管,所有流動的血液都指向了這個巨型人體的心髒——穀陽關。
此時在穀陽關內坐鎮的,正是羽皇身邊的第一幕僚禦水仙子。她千裏迢迢從北國的風雪中趕到這裏,又馬不停蹄地開始張羅開市前的種種準備。幾個月來,她為這件事忙裏忙外,從幾乎為零的基礎,到如今的萬事俱備,可謂是操碎了心。
穀陽關作為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關,修建的時候考慮的幾乎都是防禦性的功用,要把一個要塞在幾個月之內改造成商業城市肯定是不可能的,何況還要考慮到防止有人混水摸魚,從中搗亂,必要的防禦力量也必須完備。
為此,禦水用女皇特批給她的兵符,調來了南方軍團八個旅的兵力駐紮在關內關外的險要之處,另外南方軍團的三號人物,羽國的右副都督蔣文瑞也親自到穀陽關坐鎮,負責一應安全事務。
“這是怎麼回事?”穀陽關外的險要關隘黑牛口,扮成商人的洛宇看著戒備森嚴的羽國軍隊在這個地方築起了一座臨時的營寨,正在盤查過往的商人。他現在內心的警鍾長鳴,他很懷疑這個貌似柔弱的女殺手把他帶到這個地方來的目的,一臉狐疑地問道:“這個地方原先不是不駐軍的麼?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多軍隊,還盤查的這麼仔細。”
“原先確實是不駐的。可是,你難道沒聽說過羽皇重開穀陽之市的事麼?”天香在他身邊道,她現在扮作洛宇的女兒,也不知用了什麼神妙的易容法子,將她的國色天香遮掩住,現在外人看到的就隻是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小家碧玉。
“重開穀陽之市?與我們何幹?為什麼要帶我到這個地方來?”洛宇突然停下不走了,經曆過平揚城的風波,他不會再輕易相信那個救他出來的黑衣人,更不會相信他的手下對他抱有善意。
天香輕笑了一聲,道:“怎麼,你堂堂的洛大將軍,還怕我把你賣了不成?你放心,就算我把你綁到羽國女皇麵前,告訴她你是被隨尹行通緝的頭號要犯,恐怕她保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對你下手?”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不想知道羽國皇帝會怎麼對待我,那是你們讀書人才會考慮的事。我隻想知道,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想幹什麼?你再不說,我就——”他順手做了一個威脅的手勢。
“好啦,隻是來看熱鬧而已,你這麼凶幹什麼,真是的。”天香翻了個白眼,旁人看上去就像一個在父親麵前撒嬌的小女兒,哪裏會想到這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美麗殺手。
“看熱鬧?”洛宇被她噎住了,“我隻想早點找到我女兒,你別給我節外生枝!”
“我不知道你女兒在哪裏!”天香被他凶得惱了,皺著眉頭道。
“什麼?”洛宇大吃一驚,“那你之前都是騙我的?”
“我隻知道你女兒在羽國,具體在哪裏可就不知道了。聽說女皇要重開穀陽之市,過不了多久,這穀陽關便會變成了魚龍混雜的大雜燴,我們正好從中打探想要的消息。”天香耐著性子解釋道。
洛宇內心裏充滿了深深的失望,羽國這麼大,想要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他不甘心地抓住天香的玉臂,從喉嚨裏憋出一句話:“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的耐心有限,給你三個月時間,找到我女兒,否則,別怪我洛宇辣手摧花!”
“你弄疼我了!”天香皺著鼻子道,“我知道了,我會早點幫你找到女兒的。希望你到時候信守承諾,把解藥給我。”
“哼,我洛宇從來不說假話。”
洛宇隨著天香,到得那黑牛口,由於他引人注目的身形,自然是少不了被衛兵攔住訊問。這時天香從懷裏掏出一塊小小的腰牌,在衛兵麵前晃了晃,那個原先還一臉凶相的羽國士兵立刻變了臉色,連聲道歉,拱手哈腰地放他們過去了。
又往前走了一陣,洛宇忍不住問道:“你剛才給他看的是什麼牌子?”
天香撇了撇嘴,不回答他的問題,卻道:“你可知羽國的南方軍團的軍團長是誰?”
“哈,這個問題你卻拿來考我。他寧子藺名聲在外,提起南方軍團的寧燈籠,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洛宇大笑幾聲,突地心裏想到天香問他這個問題的動機,不由止住了笑,凝聲道:“怎麼,你們組織竟如此神通廣大,連寧子藺都被你們收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