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未央雖然在給人看病方麵,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雖說其中也偶爾會發生一些離奇古怪的事,比方說“鬼生”與“蛇寶石”的出生,但那都稱不上神奇怪誕。
而這一次不同,他一踏進這個病人的房間,就驀然感到一絲隱隱的不安,是什麼東西讓他心生恐懼呢?換言之,是誰該為那種不安負責呢?他不知道。
房間裏很暗,一隻古怪的碟子裏燃著一豆搖曳的燈光,那是很平常的清油燈,燈芯上結了幾個奇形怪狀的燈花,宛如幾張沒有眼睛的詭異的笑臉。
病人的臉上蓋著一張舊的紅布,張未央仔細一看,發現那竟然是一條舊圍腰。
他想揭開那圍腰看看病人的臉色,“別動!”一個陰森森的聲音說。
張未央悚然一驚,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滿臉雞皮疙瘩的老女人。
那老女人的脖子上墜著一個巨大的肉瘤,肉瘤上還生長著幾根長長的黑毛,讓人不寒而栗。
張未央感到莫名其妙,“她需要呼吸新鮮空氣。”張未央對那老女人說。
那老女人依然麵無表情,“這樣就很好!”她慢悠悠地說。
張未央掀開病人腳上的被子,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麵而來。
他不禁皺了皺眉,發現那病婦衣著單薄,像一條翻著肚皮的娃娃魚。
她身體下墊著一個看不清顏色的破棉襖,那棉襖已經浸透了,看來她確實是快生產了,張未央暗暗慶幸自己來的及時。
他吩咐老女人去燒點熱水來,他要給醫療器械消毒。“用不著這麼麻煩。”那老女人說。她那巨大的肉瘤抖動了一下,顯得十分怪異。
張未央想爭辯幾句,但那老女人麵色凝重,絲毫沒有要聽張未央話的意思。
張未央搖了搖頭,對那老女人的行為疑惑不解。“那把燈幫我點近一點吧。”張未央說。
老女人剛要移動腳步,“我來!”又一個詭異的聲音傳來。
張未央又猛然一驚,另一個老女人赫然站在他身後。
這更讓張未央驚駭不已,一般來說,在產婦的房間裏,同時出現這樣一對神秘古怪的老女人,確實是不可思議的,也是讓人備感驚奇的。
第二個老女人瞎了一隻眼睛,麵容猙獰,僅有的那隻眼睛紅紅的,濕濕的,而那隻瞎眼像一個可怕的深淵,幽暗而陰冷。
這時有鐵鏈抖動的聲音傳來,還伴隨著某種動物的嘶叫。
肉瘤老女人幽淒地看了一眼獨眼老女人,“它又發作了嗎?”她小聲地問。
“發作幾次了,鐵鏈都快掙斷了,看來不能再等了。”獨眼老女人說。
“你就不能快點嗎?”長肉瘤的老女人惡狠狠地盯住張未央,張未央立即感到仿佛被刀子剜了一下。
“這種事我可作不了主,”張未央大聲說,“我剛才給她檢查了一下,我探到了孩子的腳,看來是難產。”
張未央十分納悶,“難產的女人不是都要到死亡山洞裏去等死嗎?”他疑惑不解地想。
又傳來一聲嘶叫,那叫聲淒嚦恐怖,如泣如訴,令人毛骨悚然。
長肉瘤的老女人神色大變,“老姹婆,它等不及了。”肉瘤老女人看著獨眼老女人說。
這時產婦大聲痛苦地呻吟起來,她的身體因痛苦而扭曲著。獨眼老女人把清油燈湊進產婦的身體,她激動起來。
“快了,我們的‘地龍’有救了,老妹子,我已經看到那東西的腳了,天啊,快看,那東西還真是有七個腳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