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孟子》的哲學思想(7)(1 / 3)

曰:“薄乎雲爾,惡得無罪?鄭人使子濯孺子侵衛,衛使庾公之斯追之。子濯孺子曰:‘今日我疾作,不可以執弓,吾死矣夫!’問其仆曰:‘追我者誰也?’其仆曰:‘庾公之斯也’。曰:‘吾生矣。’其仆曰:‘庾公之斯,衛之善射者也;夫子曰吾生,何謂也?’曰:‘庾公之斯學射於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學射於我。夫尹公之他,端人也,其取友必端矣。’曰:‘今日我疾作,不可以執弓。’曰:‘小人學射於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學射於夫子。我不忍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雖然,今日之事,君事也,我不敢廢。”抽矢,扣輪,去其金,發乘矢而後反。”(第二十四章)

古時相傳有個叫逢蒙的向羿學習射箭,完全掌握了羿的射箭技巧,他想天下隻有羿超過他,於是就殺死了羿。對此事,孟子認為羿也有罪過。他列舉了學射的例子來說明,選擇朋友一定要選正派的人。由於子濯孺子選擇了正派的尹公之他傳授射箭技術,尹公之他又選擇了正派的庾公之斯傳授射箭技術,所以庾公之斯沒有傷害子濯孺子。而羿由於選擇了不正派的逢蒙做學生和家臣,結果被逢蒙殺害了,這不可不算是羿的罪過。

孟子還認為從天子、國君、大夫到普通人結交朋友,都不能倚仗勢利,而應該重視道德,他曾在《萬章下》中向萬章講述了交朋友的原則:不挾長,不挾貴,不挾兄弟而友。友也者,友其德也,不可以有挾也。孟獻子,百乘之家也,有友五人焉:樂正裘、牧仲,其三人,則予忘之矣。獻子之與此五人者友也,無獻子之家者也。此五人者,亦有獻子之家,則不與之友矣。非惟百乘之家為然也,雖小國之君亦有之。費惠公曰:‘吾於子思,則師之矣;吾於顏般,則友之矣;王順、長息則事我者也。’非惟小國之君為然也,雖大國之君亦有之。晉平公之於亥唐也,入雲則入,坐雲則坐,食雲則食;雖蔬食菜羹,未嚐不飽,蓋不敢不飽也。然終於此而已矣。弗與共天位也,弗與治天職也,弗與食天祿也。士之尊賢者也,非王公之尊賢也。舜尚見帝,帝館甥於貳室,亦饗舜,迭為賓主,是天子而友匹夫也。用下敬上,謂之貴貴;用上敬下,謂之尊賢。貴貴尊賢,其義一也。(第三章)

孟子交友的原則是:不倚仗自己年紀大,不倚仗自己地位高,不倚仗自己兄弟的富貴。交朋友,因為朋友的品德而去交他,因此心目中不能存在任何有所倚仗的觀念。孟子列舉了魯國大夫孟獻子結交樂正裘、牧仲等五位朋友,小國國君費惠公以子思為師、以顏般為友,大國國君晉平公與賢者亥唐交朋友,天子堯帝與舜交朋友,他們都是不倚仗勢利來與賢者交朋友的。所以孟子最後說,地位低的人尊敬地位高的人,叫做尊重貴人;地位高的人尊敬地位低的人,叫做尊敬賢人。尊重貴人和尊敬賢人,其道理是一樣的。尊重貴人,是因為貴人的品德好;尊敬賢人,是因為賢人的品德好。品德好,是交朋友的先決條件。

孟子還談論到人與人之間的交際應出於恭敬之心。《萬章下》載:萬章問曰:“敢問交際何心也?”

孟子曰:“恭也。”

曰:“‘卻之卻之為不恭’,何哉?”

曰:“尊者賜之,曰:‘其所取之者義乎,不義乎?’而後受之,以是為不恭,故弗卻也。”

曰:“請無以辭卻之,以心卻之,曰:‘其取諸民之不義也。’而以他辭無受,不可乎?”

曰:“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禮,斯孔子受之矣。”(第四章)

孟子認為,與人交際應該出於恭敬之心,如果心中懷疑人賞賜的禮物來路不明,就是對人不敬。所以不要懷疑,也不要拒絕。隻要按照原則來進行交往,按照禮節來進行接觸,這樣孔子也會接受他人贈送的禮物的。這是孟子在與人交際過程中所持的指導思想。

第六節關於許行、楊墨批判論

孟子以儒家的仁義為依據,對春秋戰國以來各種學派展開批判,不僅對法家的霸道思想進行抨擊,也對許行、楊朱、墨翟的學說進行猛烈的批判。關於法家的霸道思想,本章第二節“仁政論”已有闡述,本節著重談孟子對許行的批判和對楊、墨的批判。

許行是戰國農家學派的代表。他晚年到滕國遊說,鼓吹“賢者與民並耕而食”,自理炊事,不煩他人代勞。其中的要旨是在肯定分工互助的基礎上,提倡人人平等勞動,物物等量交換,以實現其改革的理想。許行的主張遭到孟子強烈反對。孟子認為,農民和手工業者都要有所分工,各種工匠的事本來是不可以一麵耕田一麵做的,何況是君主呢?他在《滕文公上》中說:然則治天下獨可耕且為與?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如必自為而後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天下之通義也。(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