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莫桑已經踏上了回程的火車,一個人。
莫桑已經不忍心再去回憶昨日的‘狂歡’,都是一群寂寞的人在熱鬧中尋找自我安慰罷了。莫桑靠在座椅上,這一別不知道以後會是怎樣。莫桑走的時候,不顧施婧傷心地眼淚,不顧張雲傑若有所思的眼神,不顧淩蕭寒看不透的眼眸,不顧一切的一切選擇離開。現在想來,莫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堅持。
明明就不舍得離開施婧,卻還是狠心的要離開,而且麵對施婧的淚如雨下還無動於衷,死撐著裝著莫桑不關心,不掉一滴眼淚。
明明就是留戀著楚飛揚的,卻還是那麼狠心的裝著滿不在乎,說一些生硬的話要他傷心,說一些不以為然的話要他對自己疏離,說一些尖銳的話要他後悔。自己心裏明明還是有他的,不是嗎?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做呢?不懂,莫桑自己也弄不明白。浮現在莫桑眼前的,是自己踏出施婧房門時,楚飛揚那眼睛裏狠狠地絕望和晦暗。
張雲傑,傑,哥,為什麼我隻是向他說了一聲‘再見’就完了呢?為什麼呢?
還有時曉,自己甚至隻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而已,她曾經是我的太陽啊,為什麼呢?
徐子安,徐子安!我本來是想要和你說對不起的,怨恨了你這麼久,誤會解除的時候不是應該先留下悔恨的淚水說聲‘對不起’,然後一個擁抱,或者其他什麼的來表達自己心裏的愧疚的嗎?然後,從此冰釋前嫌,再做回好朋友。不是嗎?每一個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啊。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麼我連走的時候都沒能說出那一句‘對不起’?
徐子嫣,那個大我們三歲的溫婉女子,我還來不及要做些什麼,她就擁住了自己,溫柔的在自己耳邊說:“桑,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你該是記得的。不要太累了!我會想你的。”
是不是有些時候,一個人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說一些話,做一些事。就像莫桑突然決定要今天離開,就像莫桑堅持一個人到火車站,堅持一個人回重慶一樣?
莫桑閉上眼睛,努力將眼淚吞回黑暗。子嫣對我說過什麼話?記憶中,徐子嫣總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莫桑細細的在腦海中搜索著,或許是應該有什麼的。
‘人是聰明減福壽,從來薄福送傾城。人若看得開,看起來會不會快樂一點?’應該是這句吧!莫桑在心裏默念。為什麼感覺每一個人都可以將自己看得透透的呢?為什麼感覺每一個人都這麼了解我呢?為什麼感覺每一個人都可以將自己預料得那麼準確?莫桑感覺到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
難道,這是自己逃離的原因嗎?莫桑猛然驚醒。是自己心虛了?是害怕,還是妒忌?為什麼自己的思想看起來這麼的齷齪?為什麼,為什麼?
莫桑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頭,直起了身子。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眼淚卻先一步掉落。莫桑看著滿手的晶瑩破碎,不由得呆住,沒有聲音,隻是那一串串的溫熱不斷地滾出眼眶。莫桑現在什麼都無法去想,腦子裏一片混沌。隻是在模糊的視線中看見鄰座遞過來的的紙巾方回過神來。
“對不起!”莫桑接過紙巾胡亂的搽了一下眼淚,轉頭扭向窗外。窗外是飛逝的小山丘、水流、房屋,樹木。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
其實莫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也許,她更應該說聲謝謝的。莫桑沒有想要轉過頭去看一下自己的鄰座是怎樣一副尊容。是的,列車開始行使雖還不到一個小時,但是,莫桑從來就沒有去關注過自己周圍的人事。一如既往的,自己現在也不想。
“或者,你對我說‘謝謝’的話,我會更高興認識你!”對於莫桑的沉默,對方並沒有打算也沉默,而是進一步提醒著莫桑。
“謝謝!”莫桑本來沒有任何心思去理會坐在自己身邊的人,但是為了避免自己的這一路都活在聒噪中,還是決定道一句謝。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沒有誠意的道歉!”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莫桑心裏十分窩火,自己隻想安安靜靜的都不行嗎?
“你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厚臉皮的人!”莫桑也毫不客氣的回了回去。
至始至終,莫桑始終都沒有回頭。雙眼微斂的看著窗外,嘴角噙著一絲倔強。
“你……”對方想要在說些什麼,卻因為看到突然轉身的莫桑而收住了想要出口的話。
“我說這位仁兄,你到底是要怎樣?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聒噪,可不可以安靜一點?”莫桑不想說話,隻是身邊這位好像被沒有理解莫桑的意思,還一個勁的發問、說話。自己不得不作出交涉。隻希望,下一秒自己能夠得到安靜。